“我死了,灾银就成了无头公案,你半点线索都没有。两省饥荒,哀鸿各处,你要如何清算?”
舒月乔却道:“莫非如澜不想晓得我背后是谁?是谁对你了若指掌,又是谁在你身边安插眼线让你思来想去也无眉目?是谁……主导你平生……”
顾辰听对顾云山向来是言听计从,他叮咛他“看牢”,他便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死死盯住她,另有气,“(骂她两句)”
</strong>第四十九章灾银(六)
刑房就设在大理寺刑狱第一层,便利来往,也好让上面关押的重刑犯听一听,松松皮、收收心。
顾辰还在负气,恨她恨得完整。顾云山站起家,渐渐向她走来。“便是锦衣卫诏狱出来的,在我这里也难挨过十二个时候,舒女人是揽月楼的当家人,我倒要看看无所不知的揽月楼出尘脱俗的舒女人能熬多长光阴。”
“我甚么都信,唯独不信你。”
“愿闻其详。”
顾辰道:“个个都比他短长!”
舒月乔笑道:“原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偏老天爷让我晓得,我也没何如。”
“你仿佛甚么都晓得。”他眯起眼,杀心已燃。
前一刻低眉沉思,过一时豁然畅怀,他笑得卑劣,略略弓起腰背奉告她,“你逼我进退,我这里倒有一个折中的体例。”
“你是何意?”
一根竹筷飞过耳边,饶是顾辰这般工致的技艺也要惊出一身汗,而一长仿佛自始至终未曾挪动过,仍然抱着酒坛背对他,口中叨念着,“小孩子家家少胡说八道。”
“想晓得又如何?你是解谜人?谁信?”
舒月乔道:“值与不值临时非论,你只需答可遇不成。”
看管一层的刑狱官一长从酒桌上醒来,醉醺醺路都走不稳,对上顾云山也不见畏敬,尽管去看不喊不叫的舒月乔,口中说着:“希奇希奇,今儿竟然有娇客上门,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可算让我等着了。小娇娇,叫甚么名儿,犯的甚么事儿?说出来,让哥哥好好疼你一回。”
“我只怕你从始至终就是大话连篇,你要取她性命,尽管去,我不拦着。”
她深藏恨意,咬牙切齿,“你当真如此爱重她?”
她双眼沉沉似无垠深渊,无声之间令民气生惧意。他对上她的眼,同时看破她的笑,“二十万两灾银于我而言可有可无,倒是想问问你,谁给你的胆量敢孤身前来与我要价?”
一长打个酒嗝绕着舒月乔转圈,一手摸索着长满胡渣的下巴,揣摩说:“大人何必与她夹缠,先来一个‘登高看远’,再寻一钞酒醉仙乡’。任她是铁打的身子也得服软,当时候问甚么说甚么。”
醉与不醉之间,不过是愿与不肯罢了。
舒月乔环顾四下,一样勾起嘴角,并无悔怨一向,“你觉得我只是孤身前来?你身边人每一个你都是忠心不二?想来你不久前吃过一次经验该当学着警省才是。”
他笑问:“我无情,你本日才知?”
他嗤笑一声,不屑道:“我顾云山不过戋戋大理寺卿,并非内阁首辅,天下的事自有贤人来管,轮不到我插手。”
她仿佛动容,眼中带泪,哽咽道:“我内心明白,我是该多谢你。”
顾云山想了想,竟然点头,“你说的在理。”扬一扬手,就要上刑。
“有甚么舍不得?大理寺刑求之名威慑京师,一百零八道刑具一道道试下去,还看舒女人能撑到几时。”
舒月乔道:“我若多说一个字,当即就是死。如澜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