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了神，手内心沁出汗，莫名严峻。
而他怒在心头口难开，朝堂之上激辩群儒的架式都跑个没影，他越是听，越是脸红耳热如酣醉酩酊，他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才捡到余月浓这么个费事精。
周恕道：“草民这辈子谨小慎微，银钱上计算些罢了，碰上性命官司，都是能避则避。这么些年，也就原山矿难那一回，死了人，一分钱没给，反判他诬告连坐。”
周恕木然偶然，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已剩一具行尸罢了。好歹被人拉着换上罩袍，不再是挂一件松垮内衣满街跑。
顾云山向后翻滚，堪堪躲过这一剑，来人起势再追，他避无可避，眼看这一剑就要当胸而入，这一刻脑中空缺，约莫只剩一个动机——这世上美人美食何其多，他竟只享用过美食一件，人生二十载萧瑟多少多情客，真真暴殄天物。
静悄悄的牌坊大街只剩下月浓与顾云山，另多加一具尚未凉透的死尸。
他眉心凝重，叮咛仆人，“去县衙告诉萧主簿，点齐人马封城搜山。至于你……”他转向面庞灰败的周恕，“诚恳呆着，一步也不准离，转头再细心审你！”
萧逸道：“蓟州府内借调八百驻军，全部连台县都成铁桶，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太吵——”他甩了甩脑袋，诡计把杂声赶出耳道，但是寂然无用，他攒着肝火，俄然一声大吼，“吵死了！”
“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谁信？那野生夫极好，连阿辰都跟不住，更何况蓟州驻军，不过做做模样，吓吓人罢了。”
“闭嘴！”他气急，心肝脾肺肾十足搅成一团，钝痛。“老爷的事你少管。”
月浓懒得去追，抡圆了胳膊把木棍一甩，正巧砸在他脚后跟上，继而一片砖瓦落地哗啦啦响，他脚下一滑几乎自屋顶掉落，但一眨眼，已消逝在夜幕以后。
“甚么？”
“够了没有？”顾云山不耐烦，嫌她啰嗦。
轰然一阵哭闹，似潮流扑向峭壁。顾云山耳中长鸣不辨方向，向前迈一步，竟然歪倾斜斜往地上扑，好歹月浓手快，一把接住他，捏着肩膀晃两下，总算复苏。
“大少爷横在路上，主子赶到之时，已经没气儿了。”
顾云山道：“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