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歉收另有技艺在,亦躲过这一扑,扯着嗓子大声吼,“梁岳!你这条喂不熟的狗,孙大人照顾你这么些年,你不懂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反咬一口!你……你你……你的确……的确该死!”
梁岳嘲笑,“顾大人舌灿莲花――”
“是!你们每一个,李歉收、周恕,另有你顾云山,你们都该死!统统害过我父兄之人,一个个的,迟早都得死在我手里。李歉收,你就该跟你老弟一样,被我斩断手脚,喂给孙淮那群野狗吃。哈哈哈哈,你没瞧见他们那副不幸样,真跟狗一样,不,连狗都不如!”
顾云山与李歉收的声音越飘越远,直至他耳中轰鸣,再听不见其他。唯独视野清楚,看得见他们不竭开合的嘴唇,他们丑恶的披发着腥臭的笑,渐渐,他们的面孔化作吃人的妖兽,在这朗朗乾坤,一口接一口撕咬着贫苦百姓的血与肉。吃得大腹便便,还要呸一口唾沫,嫌弃你“贱,贱到骨子里!”
“是啊,如何没连着你一块儿骗呢?周家那案子又没死人,仵作如何掺杂?没他半点屁事,你倒是说说,如何把仵作骗去矿下,嗯?”
“你此人,死了另有这么多话,不准闹,坏了老爷的事,把你送到季平府上去。”
他瞪眼,她闭嘴,他转头同梁岳打个号召,“对不住,我们持续。”
“你总够收了周恕多少银子,办得这么干清干净,连我都要佩服。”
“奇特,他如何不连着仵作一起骗到矿下去?”是月浓,眨巴眨巴眼睛,一派天真。
李歉收赶紧矢语发誓,“不敢不敢,顾大人面前,小人哪来的胆量扯谎。”
梁岳偏过甚,躲开他,嫌恶道:“顾大人说甚么你都信?我不过是险中逃生,为求自保,不敢露面罢了,怎地凭他一句话,我就成了杀人凶手?”
梁岳无所谓地笑了笑,说:“认罪又如何?我已将存亡置之度外,该死的人已死,还是我赢。”
“放心――”他走了,头也不回地要去吃晚餐。
“我……我是死尸,我不会说话!”两眼一闭,万事不睬。
他恨,恨得浑身骨结发颤,恨得双眼猩红,这一口气忍不住,冲出口,震得整间屋静如鬼狱,“都给我死!都得死!你们这些个狗官,一个个都该死!我只恨未曾活剐了孙淮!活活饿死,生食人肉,真真便宜了他们!对,我就该把孙淮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割下来喂狗,喂你们这群恶狗!”
“这个简朴。”顾云山满面东风,一把将李歉收推出去,“行了行了没你的事了从速滚蛋。”继而勾勾手,把屏风背面的月浓叫出来。
顾云山摊开手,无可奉告。另唤萧逸,“笔录?”
“大人言重,小的担待不起。孙大人收了多少小的不晓得,小人这里未几很多二两银子,唉……也就是星点酒钱,赌一把,一早晨就没啦。”
“你还说――”
但是他底子疏忽她,“历经周孀妇一案,梁岳必然是以钱少为由威胁要将此事上告,并择日约上这一行六人至梁山密谈,几人未曾与家中交代,一并践约而至。这群傻子落到你手里还不是任杀任刮?先饿个头昏目炫,再把关在坟堆旁的吓破了胆的李丰舟分尸,手脚都投进深坑里,把孙淮当牲口一样投喂,你当时,该当非常痛快才是。”
“你来扮尸身。”没等她辩驳,便将她挪到正中站定,再转头瞄一眼暴怒的梁岳,伸出食指来隔空一点,“看清楚,老爷我就让你输得心折口服。”
他前行一步,弯下腰,私语普通同梁岳说,“你怕有十几年未见家中老母,怕是想得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