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夫人笃定道:“圣明天子岂有错处?”
月浓跟着厨娘进门时,刚巧便赶上这一幕。三人用余家的钱做着顺水情面,季平望着珊瑚树满眼放光。谈笑间,连她的嫁奁也被分个一干二净,四周围大家低头弓腰习觉得常,这黑漆漆前路,谁知风雨何时来。
顾辰看了看余夫人,又看了看月浓,“你们熟谙吗?”
“奇奇特怪的,开口就是点菜,俄然让我下厨去现做一顿。”
都只瞧见麻痹二字。
顾辰忙不迭点头,“西北风凉快。”
“七爷是……七爷就是七爷。”这就是个静不下来的熊孩子,一会拉一拉她衣摆流苏,一会又去揣摩她绣鞋上的珍珠,恨不能抠下一颗来打弹子玩。
月浓无言可对,到头来还是忧心父亲,“娘,这究竟如何一回事,常日里如何半句话也不听人提及?”
红松桂鱼上石榴刀文刀刀精准,翘起的鱼尾更似活物,入口绵软,松香入味。
季平头一个迎上去看锦衣卫手中闪闪动烁的玉石珠宝,段宏放下茶盏,一一叮咛,“取一千两现银按例分下去,剩下的令人往顾大人、季大人府上各送三千,银票先呈上来,至于这些个物什,两位大人留着顽吧,段某一介武夫,实在看不出好歹来。”
顾辰也跟着月浓上了青布小马车,萧逸在顿时调侃他,“如何?阿辰本日不扒车顶了?”
开罪的人都成了牲口,三五成群被从速栅栏里圈禁。一眨眼红喜变白丧,孙家前来迎亲的步队还在巷口,却再也进不来余家大门。可爱的是吸人血吃人肉的“强盗”占了余家正堂,在忠孝仁义牌匾之下大声谈笑。顾云山打了个呵欠,浑身就像没骨头似的垮下来,“喝了一肚子西北风,谁还欢畅得起来?”
萧逸的哑病还是没好,躲在房间里唉声感喟。顾辰从他窗户里跳进屋,戳了戳他肩膀,“哎,马屁精。”
“是啊,七爷说的,他吃肉,我喝西北风。”
顾云山抬了抬眉毛,欣然接管。
月浓咬着下唇,满腹委曲无处诉,到最后只剩眼泪盈盈。
“是大好人。”
“那是甚么?”
顾辰皱着眉头想了想,“不是,不是奸人。”
顾云山仍旧盯着册页,戚戚然说道:“再过几日就是鄙人生辰……”
顾辰在前面插嘴说:“好吃,特别好吃。”
他归心似箭,恨不能顿时冲回大理寺搬个小板凳坐在灶头边上等吃。
季平便遮着嘴笑,讳莫如深,“是咱家笨拙,说到吃,世上哪另有云山兄不晓得的?”
顾云山在北风中冷得揣其双手,哆颤抖嗦迈出垂花门。萧逸赶快撑着伞迎上,一起挡着雨丝,本身却湿了大半边身子。
连段宏尝过都说:“好茶,好工夫。”
“七爷是谁?”
没等月浓开口,顾辰便道:“我姓顾,单名一个辰字,日月星斗的辰。”至于他是何来头与顾云山有何干系,倒是不肯说了。
“得啦,只当是杂家与段大人贺你生辰,送个丫环去你府上。”真是捏一把汗,顾云山就是这点讨人厌,伸手求人还不肯申明,非得让你挑了然求他。
余家女眷都被把守在局促的西配房里,月浓进门时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似的顾辰。余夫人当下已不再哭了,红着眼,拉着月浓的手问:“方才,那大理寺卿顾云山让你去做甚么了?”
顾辰飞起来,“豪杰,我带你去。”
顾云山翻过一页书,低头深思,“这个丫头……真是命好……”
段宏亦笑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