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笔挺笔挺躺平,硬在床上像一具僵冷的尸。
一句话,噎得人两眼翻白,年纪大一点,直接要气死当场。
她走后,傅启年立即换了面孔,红木匣子一收,满满都是不耐烦,“不好好睡你的午觉横插一杠子要做甚么?”
她已经小碎步挪到正脸对住他,细白细白的食指在唇下轻点,一双吵嘴清楚的眼睛紧盯着双刀,踌躇半刻才说:“是不错……挺好……”
“无量数、金孔雀、玉麒麟!又是你赢!老天爷究竟干甚么吃的!”
“女人此后能不能不再到处躲着我?”见她面有难色,便要乘胜追击,要装不幸,装委曲,得当逞强,女人们都爱这一套,“我一片热诚之心,别无他求。”
“又是金缕鞋?直接放当铺多好,免得我再亲身跑一趟。”自打从留仙岛上返来,傅启年就跟着了魔似的,三日跑一趟大理寺,又是送衣裳又是送金饰,可惜她一件也瞧不上,小而精贵的留下来,大而累坠的都拿去当,倒也赚个盆满钵满,直把萧逸眼红得要滴血。
顾云山在床上沉闷地翻了个身,一群不听话的兔崽子,多好的下午,竟不让人好好睡上一觉。
傅启年抱住红木匣子回身要走,“我承诺太小月儿,除非她乐意,不然毫不过泄。这个呀,是我们俩之间的小奥妙,你就不必晓得了。时候不早,告别。”
他如此风雅,月浓却踌躇了,她到底还是好人家的女人——要脸。
倒是月浓等得不耐烦,“到底要做甚么,再烦人我……我就去牢里找我爹告状!”
月浓最后再往鸳鸯刀上看一眼,偏过甚狠狠瞪顾云山,“不拿了,你对劲了?”一顿脚要走,到门边又倒返来,“死娘娘腔——”
傅启年迷惑,“王府是……”
不过他眼下一脚踏进院中,老远就喊,“余女人,傅大人又来了……”
今次刚从刑部返来,天晓得又带来甚么“凶信”,指令顾云山远行办差。
萧逸再咬耳朵咬返来,“甚么意义?”
肩上仍然是广大道袍,日夜瓜代时才有了风,悄悄吹开他衣摆。一缕发落在胸前,遮住眼尾,留下欲语还休的万种风情。是堕入魔道的仙,修成正果的妖,稠浊着明与灭,正与邪,亦光亮亦奸猾。
“比不得你自命风骚。”
萧逸点点头,但是越揣摩越感觉心惊肉跳,这……仿佛不对吧…………
顾辰嫌他不开窍,轻视道:“七爷说了,打是情骂是爱,越打越是痴敬爱。”
傅启年持续哄她,“你于我有拯救之恩,只当我报恩就是。”
蜜语甘言好风景,顾辰数着叶子牌杀过来,“恰好要入夜,你摘一个我看看。”
傅启年气闷,“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午后的光透太重重纱帐只剩下和顺点点,秋后的蝉没力量叫唤,迷含混糊闻着熏香炉里的瑞脑香,一时是醒着,一时又在梦里,清楚是沉浸不肯醒。
顾云山立时警省,拉住他衣衿,“你背着我干甚么了?”
烦啊,真是烦。
一旁的顾辰这时候吃着麦芽糖啧啧称叹,“马屁精你的机遇来啦!”
两人正对峙着,曲玉求满脸堆笑地窜出去,“大人,阁老府上来人了,老夫人请您回府去呢。”
“胡了!”
太阳不懂见好就收,本该是傍晚,也一样热得难耐。
当然,现现在也离死不远了。
“有何不成?只要你喜好,天上的星星我也能去摘。”
顾云山到底是在御史言官围歼当中杀出重围的人,要论辩论一声何尝败绩。但是没推测傅启年手握王旗,一脱手威震四方,连顾云山都要褪尽赤色,听他说:“你跟高放打哑谜的时候,我与我小月儿已情定三生永久不离,唉……不过像你这类除了小乔对谁都没心没肺的人是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