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慎重地非常当真地点头
“吃饱了就想体例。”为了吃，他比任何时候都好说话。
“我来这儿，连杯茶都没有？”
“嗯啊。”
隆庆十七年八月十六，秋老虎仍然狠恶，无时无刻不在磨练你的耐烦与耐力。
高，实在是高。
“如澜，你来，我们好好说话。”
若论不要脸，顾云山的工夫可称得上登峰造极。
她施施然起家，并不拜她，只不过垂首浅笑，轻声道：“妾舒月乔，久违了。”
他赶紧捏住两腮，做个端庄模样，摆摆手说：“不笑了不笑了，有吃就成。”
“她说她是大人旧识，还说多年不见，大人必然日夜思念，不会不见的……”
她回顾旧事催人落泪，而贰心急如焚心心念念都是快逃。这场戏，乍一看是负心郎痴情女，一个是翻脸无情，一个是痴心不改，一字一句莫不是摧心肝，柔肠寸断。
但是他腹中惴惴心起忧思，不住地祷告，阿弥陀佛，千万不如果阿谁追魂索命的泼妇，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一白一红，傍晚微光中对峙。一个是月上霜，一个是心头血，一个纯真天真，一个风情难抑。
“说吧，来干甚么？”
她略有差别，一头乌黑长发松疏松散落在肩头，温和的面庞未施粉黛却胜在如花的年事，眼角眉梢皆是遮不住的柔滑。她望一眼畏缩不前的顾云山，再转过脸来打量座上红衣女，如同灯火阑珊处蓦地回顾，未曾了解却已探出全貌。
她渐渐悠悠坐下来讲：“我头发还没好呢，湿哒哒的吹了风要头疼的。”娇得让人无话可说。
完了完了，这回必定没功德。
曲玉求俯拜，“大人贤明。”
月浓就这么呆呆看着他把黑说成白，把威胁利诱说成至心感激，把强取豪夺说成再三推拒，最后再将他立定决计的斟茶报歉装点成中秋问候。
“伸冤？”
说完一回身，满脑袋只剩下晚餐。
“你如何没完么了的？外头是你家亲戚？求人办事也不能走明道儿啊。”抬起食指数落他，“不上道，真是不上道……”
“岂止是好？”他弯下腰，歪着头，仔细心细察看她，“要笑就笑，绷着多难受？这刀今后归了你，配在腰上比金镶玉更光鲜，哎哎哎，绷不住了啊，嘴角都咧到太阳穴上……放弃吧，要笑就笑，我如果吃上山珍，我也得吃一口笑一阵……”
曲玉求虽说分不清状况，但好歹话还是听得懂的，一早发誓要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打发个女人算甚么？豪言壮语都化作一声“好！”他刚要上前，顾云山也刚要撒腿跑，远远一串铃铛儿清清脆脆响起来，伴着略显嘶哑的女声，给顾云山施了定身咒，“如澜，多少年不见，因何见了我就要走？”
心难定，情难断，旧梦难续。
他不耐烦，“让他去顺天府伐鼓，这事儿老爷我懒得管。你以跋文住了，平头老百姓的事儿能推就推，有点儿头面的呢，衡量衡量诚意再说？”
他骇怪难已，“莫非是要债的？老爷我戒毒已经很多年。未免流言流言，老爷还是亲身去看一眼以绝后患。”
曲玉求长得仿佛有樱桃树那么长，走到他身边来立时投下一片云影，挡住他头顶天空，顿时将他烘托成烧饼大郎，“回大人，衙门外头来了个红衣女子，说是……说是要找大人伸冤。”
“杨梅肉丸子、八宝全鱼、杏仁豆腐。”三道菜，并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