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留留一听,立时闪身近前,见祝掩单臂上抬,闻其缓道:“胥女人,且借小钗一用。”
一言未尽,便听得祝掩抬声接道:“然,禅活门那威震江湖之大明孔雀摧,亦可令尸身闪现此态。”
最后,便是钜燕咸朋山庄。山庄庄主胥子思,早有侠名,江湖人称“坼天手”,文则诗书画,武则剑棍马,交游广漠,天下咸朋。其虽同钜燕朝堂私交并不甚深,倒是钜燕乃至三国公认最萧洒之豪杰,亦是最得民气之侠士。
“胥蜜斯,这但是葡山派的四绝掌?”宋又谷一顿,见胥留留未应,又再接道:“如此刚猛之掌法,谁会料得,竟是女子修习。”
少女紧紧抿唇,反惹得酒靥大展,无语之际,听得胥留留柔声轻道:“既要起个化名字闯荡江湖,总该思虑多些,怎可这般草草了事。”
“我说此人脓血,怎得这般稀淡,当是爆体之时,混了胃内未得运化之水液。”刘头儿缓缓摩挲下颌,独自接道。
刘头儿摊掌将面上脓血揩净,心下暗道:饶是见多了监狱科罚,也比不得眼下这尸首可怖。正自考虑,见祝掩胥留留同宋又谷战仁温四人重又自远处聚到一块,八目齐齐打量那烂尸。
屋内诸人,即便此堆栈店家,亦是深知此女开罪不得。
祝掩也顾不得很多,只手便捏了那白丝一端,使力一扽,却感另一头紧紧未动,祝掩一起顺之而上,终是自那尸首口内后牙根寻得个活结。
战仁温只得嘲笑,吞唾再三,终是见宋又谷折扇一收,冲其指导道:“战仁温,闻人战,好你个小滑头!”
祝掩蹲立尸首一边,细细看来,后竟膝跪其侧,两掌撑地,脸颊切近尸身创处,已是不敷一寸。
牙衣女子目不斜视,朗声策应:“胥留留。”
宋又谷闻听此名,一个趔趄,发展数步,尤是失了风采。
胥留留目珠一转,轻声策应:“这白丝既未为赤色所染,亦未为掌力所断,如此奇物,莫不是那鹤颅蛛丝?传闻此物仅存于东南海上一岛国,名唤‘尤耳’。这物什如果利用得宜,削金断铁不在话下,然其又是遇柔则柔,伏于肌理,倒似无踪,全不成感其存在。”
胥留留急将发间素钗递上,不消半刻,便见祝掩自那尸身食管内勾出一条白丝。
胥留留闻声,面色不善,抱臂正立,缓道:“葡山派掌门柳难胜,确是我未过门的嫂嫂。查这尸身情状,初看也确是葡山四绝掌。然……”
倒是祝掩眉头一挑,轻道:“不知女人竟是咸朋山庄胥大侠之女,多有获咎,见宽乞恕。”
“店簿之上,可有虫迹?”刘头儿呆立半刻,陡地朝屋外躲远的两名捕快喝道。
“窃一手?”宋又谷立时接言,“但是那巨盗闻人不止?”
“赤珠卫?”刘头儿轻哼一声,立时低眉扎眼,作揖道:“原不知女豪杰竟是赤珠卫!有所冲撞,实是不该,实是不该。”
“如果宝贝取了,怎得蛛丝尚在其胃?”
“你等来瞧,这是何物?”
此类牙牌,常日里仅三派股肱栋梁方可持有照顾;眼下,这牙衣女子所示,便是赤珠卫牙牌。
祝掩似是不查,独自接道:“方才胥女人所言,大半不虚。只是,江湖中人,孰人不晓,闻人不止有一独女,名唤‘闻人战’,早早习得狗门盗窃精华,后几经展转,还拜了那雅盗为师,博采其长,轻功无双。”话音未落,祝掩脸颊一侧,轻道:“战女人,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