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女人,”胥留留瞥一眼宋又谷,缓道:“若说你独闯江湖,沿途单为一纸路引便草草脱手,会否折了令尊同令师面子?”
“我可尚未赶得及动手……”闻人战环顾屋内诸人,待将目光落于祝掩面上,见其垂眉,含笑嫣然,闻人战心下反觉安宁,干脆大喇喇将两腿盘坐榻上,低声应道:“那丝线,想来确是鹤颅蛛丝;你等也都晓得那是来自尤耳国之物……”
“我……我方才,我但是甚么都没闻声!”刘头儿一边摆手,一边速往墙角踱去。
“这可不巧了?”宋又谷摇扇上前,再近胥留留,戏谑道:“同业是朋友,正可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朋友不聚头。”
“我也不过偶然听游叔叔同我爹提了一提,说是尤耳国密赠水寒珠予五鹿国主……”
祝掩似是料其有此一问,不慌不忙,上前踱了数步,亦是自怀内掏了件物什,撇嘴侧颊,“怪我,乱了端方。”
“家父再三警告,水寒一事,万不得张扬,钜燕海内,怕也不过国主同家父二人晓得。”胥留留独自接道。
闻人战见大话已穿,干脆两手一摊,捡了榻边一坐,足踝一抖一抖着,娇道:“我怎不知,江湖上竟是这般汲引闻人老头儿?”
闻人战小脸一红,两掌自捧了脸颊,低声喃喃:“本来,方才你们查那尸首掌印时,便合起来独独坑我一个!归正,我爹决计不会下此毒手便是。”
“确切如此,我爹一字都未提及旁的,我便道是这宝贝只要一颗。”
“本来如此,本来如此!”宋又谷稍一摇眉,终是解意。
祝掩垂眉,缓声接道:“五鹿钜燕虽不若垂象这般寺院到处,然,三国国主皆有向佛之心,三国百姓信众无算;佛陀言因果报应――安于此生,可期来世,超脱存亡,众苦永寂。”
胥留留同闻人战听得宋又谷之言,齐齐结眉,紧紧盯着宋又谷看了又看。
“即便此人当真怀有绝世珍宝,惹得我爹技痒心动,脱手一求,但,闻人老头儿那性子,我最是清楚,盗之所依,全赖技法,岂会这般毒手摧命,强抢了去?再说,我起码扬已有几日,何尝见过我爹现身。”
“故而闻人女人便也掐算光阴,偷偷摸上这少扬城,专候着尤耳外使?”宋又谷耳郭一抖,贼笑起来。
宋又谷见状,拊膺笑道:“哎哟,胥蜜斯这记白眼,功力实足,结健结实!”
“祥金卫!祝大哥竟是祥金卫!”闻人战话音方落,焦急紧抿了口唇。
闻人战瞧一眼宋又谷,埋首自道:“我不过猎奇,想着这水寒珠竟值得我爹谈上一谈,定是个不得了的宝贝……后又可巧偶遇了那影梅庵堂的姑子,知其要来少扬城,我便顺手摸了她那路引,想在此候着……”
祝掩肩头一缩,表示刘头儿将那晕在一旁的店东送出屋去,待刘头儿返归,这便密密掩门,房中五人一尸,倒是陡地温馨下来,落针可闻。
胥留留唇角一抬,朝祝掩笑道:“赠送钜燕那颗,由家父暗中护送,自是已妥当安设钜燕宫中。”
胥留留侧目瞧瞧祝掩,再扫一眼宋又谷,正待说话,却为闻人战抢了先。
刘头儿疏眉一挑,不住摩挲下颌,“神鱼之国,怕那水寒珠,定非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