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当真是不秃不毒,不毒不秃?”
五鹿浑眨眉两回,笑得实在心虚,“鄙人……确是晓得。胥大侠一事,疑窦丛生。我本也……”
五鹿成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听得此言,立时将身子一偏,二郎腿一翘,如有似无瞥一眼胥留留,沉声应道:“一花百叶也好,一马一鞍也罢,总归是有缘千里相投,无缘劈面不偶。目赤眼热,这般恶病,可不是甚凶星退度便可自愈的。话说返来,若论暗疾,容公子还是得先忧本身,莫念旁人。”
五鹿老听得这话,心下不快,鼻内立时一嗤,言辞见怒,“容公子好大面子!宋楼好大威势!”
此言一出,五鹿浑同容欢俱是一怔。
“鹿大哥……现在无人,留留便得直言……”
闻人战见五鹿浑语塞,面上稍见不耐,月朔抿唇,脆声便道:“鹿哥哥,三不沾甚?”
五鹿浑沉沉一叹,随即反又吃吃一笑,悠悠再道:“我却忘了,怕是有人,正愁寻不得大欢乐宫,若可趁机令异教找上门去,其怎会无动于衷,白白错失此机?”
闻人战玉齿一扣,远山一攒,早是查见容欢面上情状。待暗往五鹿浑那处递个眼风,又得了五鹿浑眉语表示,这方将发辫往指上一绕,转个话头,娇声再道:“鹿哥哥,既然江湖皆知宋楼本事,此回金卫寻踪无果,怎不使些银子,往宋楼那儿刺探刺探?”
“宋楼所卖,多是些个门派纷争、家属排挤之密;另有甚家传秘笈、失逼真功下落之谜;再加上些上烝下报、不视伦常的羞口秘辛。诸如此类,足可役人,敲髓洒膏者有之,殒身丧命者亦不在少数。”
“哪三不沾?”五鹿老兴味渐浓,立时勾唇询道。
宋楼回函,望眼欲穿,此时终是灰尘已定,顺顺铛铛入了容欢手里。
五鹿浑见胥留留潸然情状,不由暗自攒了手掌,欲要上前,挣扎多回,两腿却始终刺耳使唤。五鹿浑口唇一抿,将心一横,作个欲说还休的不忍神采,终是逃目喃喃道:“胥女人,多谢。”言罢,掩面一藏,抬声接道:“不如,鄙人这便去寻了容兄前来。未婚夫婿在侧为伴,软语一句,必得抵得过我等滚滚万言。”
五鹿浑静坐桌边,支肘托腮,阖目假寐。
五鹿浑实在没法,只得随了它,身子起起卧卧,两目开开阖阖。展转苦捱了两个更次,方才盹着,却又为一阵喧声惊扰。
自容欢认下宋楼公子之名,五鹿浑便早料定,少加光阴,闻人战必得深思起销磨楼那档子事儿来;其本计算着旁敲侧击,推波引澜,也好敲打敲打容欢,借机探探销磨楼秘闻。孰料得,此时现在,五鹿浑心下滋扰,晕头转向,实在没了那份心机;愤激难当之际,这便将眼一阖,草率对付道:“闻人女人,即便容兄并非李前辈徒儿,然宋楼同销磨楼,终归干系匪浅。我等出世入死的友情,容兄定不会于令尊去处上有所瞒掩。”
胥留留见状,眼波暗往五鹿浑身上一递,濡濡口唇,终是发声,“鹿大哥,姬宗主信中,但是提及异教刺客之事?”
五鹿浑愈听愈虚,心惊肉颤;一面感后颈冷风阵阵,一面又感四肢粘热腻痒,汗出如浆。
“鹿大哥,留留意知,有些事儿,碍于留留脸面,你自难以开口。”
五鹿浑目睑一紧,抬眉只得了个胥留留背影,粗瞧一眼,不由屏息,口唇咂摸两回,汗颜更甚,细细揣摩胥留留最后那句说话,神思已飞,心境早乱。
五鹿浑见状一怔,立时暗道一声不妙,濡濡口唇,稳稳心神,正待顾摆布而言他,却闻胥留留已然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