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可想见，许是那新方，本就并非为救治时疫所研；究其本意，怕是当为防备时疫所出——故而太医之药，即便可用于病患之身，却一定可保并未染疫的老国主服后无忧。正因于此，也只得以安康之人试药，方得心安。”
五鹿浑一个激灵，猛不丁一紧缰绳，抬眉细观，见天光大亮，粗粗一算，当至卯时。
五鹿浑往五鹿老处飞个白眼，冷声见怒，“你个堂堂小王爷，于胥女人跟前说甚的混账话！”
不待楚锦言罢，闻人战已是快嘴急舌，脆声抢道：“其欲战豪侠末三，便是胥姐姐之父，咸朋山庄胥庄主；末二，便是楚大哥你，一笑山庄锦公子；至于最末……”
楚锦闻听此诘，倒也不恼，悠悠然将眼目一阖，抬声缓道：“首一问，便是半月之约所来起因。自一笑山庄至宋楼，一趟来回，快则四日，慢则五日。如果宣家兄弟未得剑横子行迹，眼下，老子所赠万两银票，自当已然回返老子手上；时至本日，半月不足，老子尚未收到银票，则那兄弟二人，必是已然得了动静，早早上路去寻了杜前辈去。那二人临别之时，亲口发誓，若得天佑，密知剑横子下落，即便远在天涯，二人亦要不眠不歇、不饮不食，旬日内必得同杜前辈亲见！”
五鹿浑闻声，面上倒是不见五情，掌上稍一使力，待得驻马留步，这方一侧脸颊，抿唇不语。
话音未落，五鹿浑同胥留留几是同心会心，不及怪惊，换个眼风，齐齐发声，“那宣氏兄弟，莫不是去寻剑横子杜苦了？”
五鹿浑眉头一攒，嘬腮半晌，同五鹿老月朔交目，立时一字一顿道：“水寒珠、同括和尚、灵和寺、三彩山、钜燕王宫……”
“楚大哥他……瞧着可不像轻试耳食之人……”
宝马嘶风，凝云铺地。
胥留留听到此处，不由得长纳口气，独自低眉，掩口暗笑。
楚锦稍一点头，先往五鹿浑处递个眼风，后则唇角一抬，再冲容欢努了努嘴。
五鹿老掌上必然，眨眉数回，不自发竟是红了目眶，颊肉微颤，笑泪同时，“娘…娘亲……仍在…世上？”
“至于你那第二问，”冷静一刻，楚锦方才回神，脖颈一歪，侧身一字一顿冲五鹿老言道：“那日山庄席上，听闻祝家二弟不谙拳脚，不通武功。既已如此，老子何必再跟你多费口舌、浪掷辰光？”
“岂止如此？老子对宋楼，本有顾忌；若要将宣家二子行迹完整断在我一笑山庄，自是得开双金睛火眼，使些轰隆手腕，将一干生了贼心露了狐尾的贪财宵小除个洁净！”
此一时，尚不见天光，五人却也不管不顾，纵辔加鞭，追风逐电，马不断蹄一起往宋楼赶。
闻人战一听，颊上一皱，眨眉两回，无法苦道：“楚大哥，战儿还是不明。即便宣家兄弟能同杜前辈比上一场、斗上一回，但是于你而言，其中何益？”
楚锦闻言，自已解意，不间不界强作个笑，沉声应道：“老子只知，能使那般剑法之辈，绝非妄图财利、信口开河之人！”
一旁胥留留见五鹿浑失神情状，再听其一番言辞，心下止不住阵阵恶寒，口唇翕张之间，尚未得片语只言，又听五鹿浑缓声询道：“胥女人，怀藏何情，你方再不肯同一人相见？”
“鄙人所疑的，但是不但于此。”
“水寒珠共有三颗。我本一向觉得，同括送往宝象寺那颗，必得是少扬被盗之珠，反几次复，交来回回，也不过胶葛于何人盗珠一问；全然忘了，钜燕国主手上，本就应有一颗。”五鹿浑抿了抿唇，再将起初胥留留于薄山所言“暂借水寒”一事前后考虑一遍，当时那刻钜燕国主之古怪去处，此时此处反倒尤是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