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方过,室内炎热。况行恭自发憋闷,加上不时心忧容欢,一时候更觉额如锥剜、胃逆痞满,无法之下,这便草草告了秦樱一声,自往园内湖上一走,寻些个浓阴冷风。
“午膳之时,倒是未见祝家儿郎这般心忧。想是那鳖肉,对极了祝家儿郎胃口。”
五鹿浑见状,轻柔含笑,退上半步,躬身唱喏。
“这…这是欢儿折扇!”秦樱打眼一瞧,立时起家,两掌攒拳,团团乱转。
思忖半晌,五鹿浑唇角上翘,脸颊一侧,单拣了只绿豆凉糕置于碟内,心下禁不住悄悄叹道:这席好菜,正中下怀!
“鹿哥哥但是感觉,泥鳅受不得那金樽真相,此回怕要行些蠢事?”
而此一时,况行恭已然依着五鹿浑之言,往其卧房枕下探过一探。
“其二,还要再求闻人女人代为留意容兄动静。”
五日前,便是容欢夜探宋楼祠堂、秦樱怒吐金樽内幕过后第二日。
秦樱轻哼一声,低眉应道:“白叟常言,莫以聪明自许,莫以慷慨望人。祝家儿郎,听未听过?自发此句,在不在理?”
“恰是,恰是。”五鹿浑应上一应,挑眉直面秦樱,目珠浅转,探掌又往头壳搔了一搔。
秦樱闻声,唇角微抬,探舌濡濡口唇,缓声应道:“卯羹是也。”
秦樱面积旧尘,冷眼扫了扫堂下诸人,目珠浅转,一面深思着怎不见了祝家兄弟,一面掂掇不快着容欢离家一事。正自寂静,恰见五鹿浑孔殷火燎撞进门来,气尚未匀,断续喝道:“容兄…容兄负气,不告…而别!”
“其三,闻人女人……鄙人哀恳,欲求你……求你当着宋楼仆婢……吃…吃鄙人……一个巴掌!”
言罢,五鹿浑唇角一抬,自但是然考虑起宋楼祠堂大戏初落,自个儿暗同闻人战那一番瞒天暗害。
“闻人女人,眼下,得不得令尊下落,辨不辨宣氏秘闻,遂不遂胥女人情意,便全赖你愿不肯助我一臂。”
五鹿浑自是会心,面上未见作难,反是拱手而笑,转个话头,缓声轻道:“也不知容兄此去,川资可够。若无慷慨人,只怕客囊见罄,旅怀难遣,羁客畏途,雨雪风霜。容兄那般柔滑人物,那里吃得下那般苦处去?”
秦樱见状,举箸自往五鹿浑碟内送了几粒糟螺,后则捡了小半块香肉,一并送在五鹿浑跟前。
言罢,五鹿浑眉头一蹙,正见秦樱探掌相请,欲要其再多进些餐食。
“便仅留了一婢在外承诺,予了那不肖孙儿可乘之机。”
秦樱悄悄一喟,两目倒是微阖,待个半晌,再开目时,直感后脊背一凉,囊内脏腑似是悉索坠地,扑咚扑咚,碎个洁净。
秦樱闻声,倒也不急,缓缓自斟了一盅糯米桑葚侧柏酒,啜个半盏,缓声应道:“想是闻人女人性子豪宕,于宅内漫步一圈,自发我宋楼机器无趣,故而申时摆布其来寻我,说要外出追逐留留,一来散散闷气,再来,也算为欢儿早些归家尽经心力。”
稍顿,五鹿浑口内轻声啧啧两回,下颌一探,眼风已然落到不远处别的几碟美馔之上。
五鹿浑一听,唇角一耷,自顾自抬眉再将满桌好菜扫个一眼,自随一盏,吁道:“容兄铜肝铁胆,锦心绣肠,于我而言,胜似手足。怕只怕其自小顺利,无风无浪,初闻祖上旧事,一时难以放心。只望胞弟机警些,能将其好生劝回才是。”
五鹿浑听得此言,实在难止膺内腹诽。
“这有何难?我瞧那泥鳅折扇从不离身,稍待取了那物与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