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姓弟子见状,轻哼一声,接道:“既来了这群岛,自是来寻游旧游岛主。”
众弟子得见,甚是欣喜,念着前面几岛皆是无人无舍,路遇唯不过三五粗陋草棚,现见一处石房,就算上去歇歇脚,生个火,摸些个干粮肉脯,烧壶热水喝上一喝,也是极妙。
三经宗来人,除却钦山,另有太山相山两派弟子,见此情状,倒是垂手一旁,未有行动;唯那余下九位钦山弟子疾步上前,分立柳松烟以后,朗声道:“师兄,我等助你。”
诸人聚会,毫不担搁,立时摸上鸡鸣岛。众弟子初时,也确在那鸡口鸟岛上很吃了些苦头,迷于阵法内有之,损在暗器下亦有之,几经痛苦,虽有伤残,相互帮衬着,倒也算满身而退,未将性命留于那处。
“其巨盗之名,岂是浪得?”柳松烟缓缓摩挲下颌,轻声接道:“多数是动了甚么不该动的物什。”
柳松烟受此一击,足下方定,已是重重喘口粗气,大咳起来。
“诸位徒弟至此,但是冲着鸡鸣岛来?”
“现其行迹不知,但是已遭了毒手?”
这,恰是个精简的禅活门奔鲸骇流阵。
“恰是,恰是。”
这范一点,本出身五鹿繁华之家,幼年拜了钦山上一任掌门作师父,性子淡泊,极崇商圣,自号“子皮”。廿岁时便已继任掌门,当年实在是位少年豪杰;意气风发之时,其连络钦山旧招,自创了这“倦客烟波钩”,钩法统共十一式,连贯使出,若行云流水,既含画意,又透诗情,甚是风雅。
店家闻讯大惊,夜里衡量着两锭银子,久久不得言语,终是趁夜去了趟刘头儿家,以后便暂将堆栈关了,对外称停业数月。城内百姓感其蹊跷,念着忌讳,再也不肯多谈那命案,日日柴米油盐着,没几天便忘了,全不留意此案所牵少扬府衙之人,不管知情与否,或迟或早,或明或暗,已然尽数命归鬼域;连那堆栈尸首,也被悄无声气地收埋洁净。
“这便算作我禅活门见面礼,承让承让,客气客气。”
柳松烟一怔,心下存疑,细细考虑道:现在莫说遵循师命携闻人不止回返五鹿,连其面,亦未得见!现在既有这禅活门弟子现身,何分歧其换些讯息,归去与师父也好有些说辞,不然当真算是无功而返,少不得受些怒斥,指责我办事倒霉。
那二位弟子身子前屈,两臂分持肩头庄师兄一足。那庄师兄仆身而下,似极黑云压面;两掌化拳,直击柳松烟肩胛。与此同时,另二弟子陡地抬身,四足齐发,正向着柳松烟摆布胸肋。
二人对视一面,斯须一顿,异口同声:“闻人不止!”
两方相见,互怀歹意。
庄姓弟子一笑,缓声接道:“兄台还说要翻开天窗说亮话,若岛上仅游岛主一人,你等可会前来?”
世人本来已欲回返各派报禀,然终有一弟子,倒是多生了个主张,劝服余人将那漫衍群岛一一探查个遍。耗了差不离整两日,方寻得一处:岛上多杏花,山上满梨花,几间石屋,便在那花丛掩映下。
柳松烟倒是不急,脸颊浅摇,冲身后师弟道:“何需错愕。习练师父这绝技甚久,现在方得机见地奔鲸骇流阵,怎不欣喜?”话音未落,已是踱了两步,一臂横于额顶,一臂立于膺前,抬声道:“请见教。”
柳松烟闻声,又再环顾四围,“究竟何人赶在了你我前头?”
庄姓弟子面上一寒,反是轻巧跃下,起手缓道:“这位少侠,见你使这双钩,便知你是钦山弟子;你见我这步地,也知此乃奔鲸骇流阵。如此,你伤我一招,我还你一式,岂不刚好?若当真要请教,除了借花献佛,这奔鲸骇流阵另有单刀直入、心花怒放、火中生莲、顺水放船,等等等等,变幻无穷尽也;而闻听那倦客钩,亦有一十一式,如此下来,莫不是非要斗个俱伤,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