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是往销磨楼，不然，倒可共她商讨着同往。”
“若宋兄并非李前辈弟子，又当如何？”
“但是沉水？”
“那……”
五鹿老闻声，立时讪讪，不得言语，心下计算着：兄长你那巧舌，端的是滴水不漏。
“兄长莫非已然到了？”五鹿老细声嘀咕，眉头一攒，颈项一曲，再踱两步，正撞在前面闻人战背上。
闻人战闻声讪讪，颊上立时飞红，朝长官拱了拱手，低头沮丧道：“战儿给十三十四叔问安。”
五鹿浑缓缓点头，恭敬策应，“正如鱼前辈所见。”
龙十四轻笑，此时倒也不欲多同鱼十三计算，鼻尖抖了抖，阖目轻道：“我还闻着，咱这阁内，有些个莫名的香气。模糊约约，似有实无，煞是熟谙，可……”龙十四一拍脑袋，长息叹道：“我是当真老咯，思忖小半天，饶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究竟何时何地得嗅此香。只感觉一闻起来，身子便轻飘飘的，古怪的可怖。”
五鹿老面上稍显惊诧，虽知龙十四意在调笑，却仍羞恼，前后瞪了五鹿浑同闻人战一眼，喃喃支吾道：“就算我不跟女子厮混，幸亏闻人女人易容妙手，我身上这脂粉香，亦是难散。”话音方落，却再瞧瞧座上龙十四，目睑一开，沉声叹道：“龙前辈，你连这都嗅得出？”
二人拾阶而上，徐行半刻，已然入得乱云阁内。
龙十四听着鱼十三所述，面上不怒，反见忧色，稍一阖目，独自深纳口气，似是已然沉醉此中，柔声策应，“你等凡夫俗子，如何觅得真味？”话音未落，鼻翼收缩，含笑又道：“那味道，直击五窍，引得我腔内根根鼻毛都开出花来。我尚恨不得将全部鼻子削了去，只留两个黑洞在脸上，也省了鼻管弯弯绕绕那些华侈。”
鱼十三高低打量了五鹿老半刻，又再笑意吟吟瞧一眼闻人战，方挑眉冲身侧着广大天青麻布外衫的龙十四赞道：“瞧瞧，我们这小侄女，青出于蓝了。”
“还非要在我同你十四叔面前藏掖。”鱼十三亦是应和，沉声缓道：“你且宽解，我同你十四叔天然不会多嚼口舌。你若要为你爹留三分薄面，我等也不横加干与。”
二人附耳一刻，陡地阖了口唇。四目定睛，齐刷刷扫向五鹿浑，潜说百样，深意清楚，然二人唇角倒是含笑，凝眉不语，一时无声胜有声。
五鹿浑稍顿半晌，抬眉直视长官二人，见其虽俱是攒了端倪，却也难查各自真正心机。
堂下五鹿兄弟眼目大开，不住称奇，闻人战倒是见怪不怪，自行取座一旁，定定瞧着五鹿浑，不发一言。
闻人战也顾不得冲身后五鹿老迈喊小叫，其全数心机，现在都放在内堂一侧座上――那端坐其上，单手持盏喝茶的，若非五鹿浑，能是何人？
话音方落，二人交首，窃语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