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自有些‘不怕手腕’、‘对敌行头’，若遇虎狼之辈，必当发威。”五鹿老抱臂膺前，暗扫一眼五鹿浑，又再今后缩个两脚，“只不过那些个勇跟智，本王但是断断不能在尸首之上发挥的，更不消提，这还是那佛口佛心隋老爷子的尸首。”
“城民转醒之时，说是得见一侏儒，形貌甚是古怪丑恶，抬声甩了一句，”仲三苦再顿，环顾四下，沉声策应，“隋乘风死前只说了一句话……”
“碎……碎首…糜躯…”五鹿老舌根发胀，同宋又谷换个眼风，低低说道。
“另有另有，这处另有座为马儿建的坟，写的劳什子‘神驹流彗，虽死犹生’。”
话音未落，五鹿浑已是往边上捡了根细弱树枝，袖子一撩，树枝一头便插进土泥当中。
五鹿浑摇了摇眉，将尸身探看多遍，连耳后、腋下、阴器、脚底也未纵漏，仍无所获，面上亦是稍见泄气，“没有，的确没有。”
仲三苦点头不住，再难多言一辞；一臂拢着丁梦璜肩头，虚虚冲身前三人拱了拱手。
五鹿老心下虽惧，却也猎奇，深吞一口唾沫，虚虚放脚上前。待至坟边，脖颈一低，正见隋乘风的尸首重覆天光――衣衫尚在，头壳已损。骸骨稍有闪现，然皮肉尚未全数消化。
五鹿浑见不得那二人辩论，此时更是顾不上理睬，腕上着力，直令那粗枝耙了厚厚一块土泥出来。
五鹿老微微嗅得些许莫可名状的恶臭，探头一瞧，见五鹿浑同宋又谷一前一后，已然跃进墓穴，膝窝正同土面相齐。
五鹿浑呆呆盯着那碑，面上神采愈发丢脸，心下悄悄慨叹道：未曾想，堂堂一派掌门，佛口佛心的大侠，常日作为无不是慈悲为念，便利为门；现现在，迷却故里，无以自救，终究竟落得个骸骨不全，同亲野猫犬葬于一处的了局，怎不令民气寒？
“兄……兄长……”五鹿老两手叉腰，仰着脖颈，待了半刻，方将气味平顺。
“爷叔王龟年之墓。贤孙跪祀。”
“现在解缆？”
五鹿浑也不瞧他，只是抬掌摆了摆手，思忖半晌，方游移道：“看来，你我还是得速往雪山天下门走上一趟，探一探秘闻。或许到得那处，能得些端倪，解了隋掌门的哑谜。”
“鹿兄，你且瞧瞧，此一处另有为那家猫立的坟头。”宋又谷稍一回身，抬手一指，“狸儿桃花之墓。若可回魂返吾家，溪鱼朝朝买，春酒夜夜酌。”
“小儿五柱之墓。慈父血书。”
“如此，隋掌门乃异教中人的猜想，是否错了？”五鹿老摇掌扇风，长长换一口气，又再屏息。
“即便隋掌门未入异教，怕是其也总归晓得些暗处的奥妙。”宋又谷单手将折扇挑起，于半空转个两转，嗒的一声开了扇，手腕浅摇之际，身子已是轻巧腾起，出了坟穴。
三刻后。
五鹿老同宋又谷见五鹿浑神采凝重，鹄立呆望，自是解意。
五鹿老一手拊膺，腾出一手隔空指导仲三苦，缓缓顺了两回气，煞白的面上得了些常色，方轻声喘道：“莫再多提那死状！”
宋又谷见状，侧颊冲五鹿老藐然一笑，立时往五鹿浑一边，同力施为起来。
“且还不知，隋掌门养的，到底是哪门子的神鸟仙禽。”
“得，得。”五鹿老摇了点头，直冲五鹿浑施揖恳道：“兄长，栾栾知错了。”
五鹿浑缓缓摇了摇眉，少转头颈，同五鹿老换个眼风，“依隋掌门悲天悯人的脾气，自知鸟儿在林则乐，离群便悲，如此，其该当是开笼放雀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