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谢你”三个字,极其平常,但李衍听在耳中,心头顿时一震。这三个字,既是谢他的垂怜疼惜,又是谢他的对己恭敬。她语气轻柔,意含话内,只用“多谢你”这三字,便将李衍此际的表情尽皆道出,若非心有灵犀,意感神通,又怎能心知情契到如此!
李衍闻听,大吃了一惊,道:“蜜斯……是十七爷的家属?”他上山之时,便听那一僧一道提到十七爷,待到了山上,小羽士口中也都是十七爷,这几天耳中十七爷之声不竭,他虽知全真道无家室,这少女必是十七爷的家眷,但此时听她亲口说出,还是骇怪不已。
李衍听如此说,大惊道:“这个药吃了十年?”宁儿点头道:“吃了整整十年,可世上的花何止千万种,如何能吃得遍。此次上武当山,一则是十七叔要借一部茶书,一则是传闻武当山有一种奇花,这奇花只武当山才有。正为这个,我才和十七叔来了武当山。”
正在这时,忽听脚步细碎,转头一看,倒是那两个叫访梅、谒兰的女子走来。李衍心中暗道:“本来那日在林中赏花的便是宁儿,她二人便是宁儿的丫环。”只见访梅的手中端着一个紫檀茶盘,谒兰的手中捧着一柄黄釉纸伞,二人走到宁儿身边,轻声道:“蜜斯,该吃药了。”宁儿轻嗽一声,点了点头。
宁儿点了点头,又摇了点头,道:“这个药方极希奇,药料配伍,君臣佐使,也没甚么特别之处,只要一件特别:需求以百花作药引,这药才见效验。那游方和尚说,甚么时候将世上的花吃遍了,甚么时候这病才气好。”李衍忙问道:“到现在可吃遍了?”宁儿摇了点头,叹道:“我从七岁吃起,吃了十年,到现在也没吃遍。”
宁儿见他神采大变,问道:“公子如何了?”李衍强作平静,笑道:“也没甚么,我素喜读书,听到书字,自是内心猎奇。十七爷身份高贵,他要借阅之书,不是奇书宝典,便是孤本秘笈了。”宁儿微微一笑,道:“我十七叔素好茶道,他传闻这里有一部论茶的书,以是就来借了,哪是甚么奇书秘笈。”李衍听如此说,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石头才算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