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一身朱红衣衫,脚穿小蛮靴,约有十八九岁,一张莹白的鹅蛋脸,星眸生灿,秀眉凝华,端倪之间透出一股娇纵之气。李衍给她看得身子僵住,一动也没动。
脸上一副哭容,嘴里却哈哈大笑,其神情当真既古怪又风趣。张惠茹在旁瞧着,心头大乐,鼓掌道:“好玩,好玩,这个别例风趣。明天第一回试手,可起个甚么名字呢?嗯……叫‘又哭又笑’,不好……嗯,对了,就叫‘哭笑不得’。”
那七八个弟子抱肩站在洞口,脸上带笑,大有隔岸观火之意。
李衍心中暗道:“本来那捉青蛙的小女人所说的惠姐姐,便是她了。”当下拱手一礼,道:“鄙人李衍,见过张女人。”
张惠茹不睬会他的话,向李衍一摆手,道:“跟我出去,我有话问你。”回身走进崖下山洞。趁此之隙,凌霄仓猝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这师妹常日率性惯了,吃软不吃硬,你不要顶撞,天然无事。”李衍不置可否,整了一下衣裳,走进山洞。
忽听一阵锋利的哨声飞向空中,紧接着“砰”的一声炸响。李衍不知何事,正猜忌间,只见众弟子都停下比剑,一齐奔向崖边斜坡。
女子瞥见李衍,微微一怔,向他高低打量一番,问道:“他是谁?到这里来干甚么?”语气甚是骄易。凌霄仓猝道:“这位是李公子,等着拜见掌门真人。”女子听了,背负双手,围着他转了一圈。
山洞进深约三四丈,宽约五六丈,靠近山洞的内壁,安排着一张大石桌,几个石凳,石桌上放着茶壶茶碗。
张惠茹鼻子里冷哼一声,道:“来见我爹爹的,非官即贵,不是江湖豪客,便是朝廷大员。你这小子既非异士,又非名流,要见我爹爹做甚么!”
李衍顿时满身僵麻,转动不得,心知穴道被点,急得张口大呼:“喂,丫头,快放开我!”张惠茹一听,张大了眼睛,问到他脸上道:“甚么?你竟敢叫我丫头……”李衍又急又怒,道:“就叫你丫头!死丫头,臭丫头,快放开我……”张惠茹哼的一声,抬手道:“你有胆量,再叫一声……”李衍大声道:“就叫!死丫头……臭丫头……鬼丫头……”
李衍内心突突乱跳,半日才平复,心道:“前人用斧子削鼻尖上白灰,那不过是典故,不想本日竟亲目睹识到这般工夫。”当下负了手,细心观赏每人招式、身法、步法,均觉招式繁复,一时也难贯穿。
李衍见她满脸倨傲神采,不由气恼,也不答她话,回身便欲走开。
张惠茹满脸绯红,怒声道:“这小子无礼,他竟敢……竟敢……”凌霄咋舌之余,也感觉李衍理亏,虽是身不由己,可毕竟碰到了不该碰的处所,忙道:“李公子偶然之失,师妹何必计算。”
只听一声断喝:“臭小子找死!你竟敢……”李衍还没回过神,身子飘然飞出,重重摔在地下。
李衍听了,惊得张大了嘴,道:“甚么?小小的……欺负一下?怎……如何……欺负?”欺负人还要说得如此开诚布公、公明正大,并且还问人愿不肯意,当真是闻所未闻。
李衍强忍痛痒,心念急转,本身在琅邪山修道,浏览颇丰,甚么天文经史、星象演数无所不及,经络脉穴册本也读过很多,却从未传闻过“鬼穴”,这“鬼门封穴”究竟是甚么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