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手短。”萧驰野蹬掉靴子,脚早泡湿了,“校场必须得有,在阒都里太刺眼了。这老贼要收了马办不下来。”他冷声说,“我就让他儿子去见祖宗。”
“这就来奉求你老纪了。”萧驰野说,“这阒都里就你老纪最得脸面,你对都批示大人开个口,他哪能回绝?事成我们好说。”
咸德帝病后渐不再恭敬地顺从太后旨意,虽皆是些不值一提的平常琐事,却已经露了离心的苗头。太后坐镇宫中,中间有潘如贵,前朝有花阁老,要保花家盛权不倒,就必须有个乖顺听话的天子。
咸德帝不成了,换一个不就是了。
纪雷面色不好,对萧驰野抬抬手,就要走。但是萧驰野浑然不在乎,说:“老纪,我也是迫不得已。昨日我被关了禁足,为着出来玩,也不敢冒然动门生。”
“软禁是甚么?”太后拉了花香漪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软禁便是一线朝气。皇上觉得本身为萧家讨了个脸,实则是埋下了祸。萧既明失了弟弟,离北要的就是沈泽川死,只要沈泽川不死,就是伤那十二万铁骑的救驾之心。你且想想,萧既明这般卖力,便是要证明本身绝无贰心,连弟弟也敢留在阒都。他都这般安然相待了,皇上却为着不获咎哀家,转头把人摘了极刑,关起来了。人若不死,便是祸端,这是你死我活的时候,皇上却仍旧这般天真。此次也是,为了保住楚王,以是不肯彻查小福子一案,断了潘如贵的后招。内心又怕哀家生芥蒂,故而不情不肯地放了沈泽川――他觉得萧家会体恤他的难处,可萧既明远在离北,得知此事,内心绝对不会痛快。”
“奚固安不好过,我便好过了。”奚鸿轩肥厚的手掌搁在桌子上,他说,“与其等着朝中重臣开口,不如叫门生先开口,先发制人。经此一事,你可就是真正的出来了。”
纪雷早听闻他带着禁军在校场里玩马球,没想到他还真敢开口要处所。只是明面上不好回绝,就说:“怕是不好办,楚王上个月扩了府,侵犯民居那事还让人给告到了府衙。现在阒都到处都是人,固安上哪儿给二公子你找处所做校场?再说,就算城里边真有位置,那也得批给八大营啊。”
咸德帝摔开折子,咳了起来。待略微和缓后,他也规复了平常。
“诶。”萧驰野在伞下说,“城里的轮不上我们禁军,城外的也行啊。只要处所够大,玩得纵情就行。”
纪雷看他那混账模样,的确是有气也没处所撒,胡乱点点头,只想他从速走。
沈泽川拿了筷子,捡了点素食:“雕虫小技,让二少见笑了。”
萧驰野拧着衣裳上的水,跟着纪雷一并入了明理堂。
太后深夜披衣,隔着帐问:“吵甚么?”
“皇上!”纪雷难以置信,“这群门生聚众肇事,连‘谋反’二字都敢喊,若不能严办,危及的是江山社稷!”
“……非论如何,罚还是要罚的。折减一半国子监粮银,一日两餐改一餐,罚上半年。”
“好啊。”太后此生无子,舅家不亲,唯独心疼花香漪。她说,“姑母教你。你看我们外设八城,环拱阒都。八城便是现在八大师的发源,我们花家居都南的荻城,是向来宫妃首选之城。但只是到哀家这里,花家才算繁华盖世,拔得了八大师的头筹。早些年前,先帝才即位时,最得圣意的还是姚家。因为姚家三封帝师,若非到了姚大爷时坏了才华,那渝州来的齐惠连一定能做永宜太傅。再说现在的奚家,只要奚固安升任八大营都批示使,内管八大师后辈,只把他当作虎帐先生就是了。奚家向来都是下品德行,成不了大器。薛家在薛太爷荣丧以后,已经落没,现在只要个薛修卓在中枢当差。其他的魏、潘、费、韩,哀家今后再讲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