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消消气,有甚么话渐渐说。”向来慢半拍的苏羽坤懒懒地开口说道,“不就是一枚玉钗吗,用得着如此大动肝火?”说完,重重地打了一个酒嗝。隔着老远,世人都能闻到酒味。
说罢,又对大夫人说道,“老迈媳妇,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越快越好!”
碧朱出去看了看,慌镇静张小跑返来,附在老太太身边说了一番话。
皇上爱宗子,百姓宠幺儿。老太太归根到底,只是百姓,也不能免俗。这才导致苏羽坤更加放浪形骸,说话做事都比几位兄长更加随便涣散。恰好他家的严氏脾气脆弱,以他为纲,他说甚么,便是甚么,他想喝酒,她还得忙着给他温酒倒酒。
世家大族,最见不得凌辱强大。苏瞳不但属于此列,还是孤儿。先前把她送到竹海独居,虽来由充分,但也落下了话柄。这一点,苏家民气知肚明。
老太太多么夺目,一点即通,扶额感喟,“哎!七丫头,不是苏家容不得你,而是你频频失范。现在你已年满十五,是该出嫁了。你临时回竹海放心待着,待寻好人家,自会有人接你。”
那枚玉钗,苏羽晟、苏羽茗都是见过的。现在,面色也极其丢脸
苏羽坤嗜酒成性,朝晨酌三杯,中午三杯,早晨三杯。表情好,还会加几杯,整日醉醺醺的模样,是安阳一带闻名的纨绔后辈。除了嗜酒,苏羽坤另有个最大的特性,那就是狂放,常常醉酒,必然口出大言,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苏家不得不不时派人跟着他,怕他一不谨慎说出有辱门楣的话来。
大夫人接连问了好几个题目,苏瞳一个都答不上来,也不知从何作答。
张氏上前看了看那玉钗,也感觉熟谙,但却记不清在那里见过,嘀咕道,“这玉钗仿佛在哪儿见过。”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那抹灵动的身影,面色惨白,冲苏瞳暴露自求多福的神情。
玉钗掉在绒毯上,接连翻转几下,滚到苏瞳脚边。
老太太咽不下这口气,“那也不能便宜了她!没有端方,不成周遭,本日她敢粉碎端方,来日就能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大夫人看向苏瞳的眼神冷了几分,透着当家主母的严肃,“七丫头,你明显晓得这府里的忌讳,却多次三番做出特别之事。看来,这几年你在竹海过得太清闲,忘了是谁供着你养着你。”
这才刚打了酒嗝,严氏就奉上手绢,给他抹了抹嘴。还体贴肠奉上热茶,“来,喝点茶,顺顺气儿。”
大夫人答允下来,“娘放心,儿媳妇必然办好。”
正欲开口告饶,就听到苏羽坤的声音再度响起,“娘,你看七丫头那身板,扛得住二十大板?可别闹出甚么大事来,到时候说出些有的没的来。”
“七丫头的性子向来古怪,难为你了。”
“渐渐说?你们都给我看清楚!”老太太揪着快意玉钗不放。
没出处得,苏瞳打了一个寒噤。
苏瞳想笑,向来古怪,这是在说她?曾经,老太太的眼里嘴里,她都是聪明开畅的代名词,是小高兴果,现在又成了古怪的小丫头。是她太多变,还是老太太善于满嘴谎话?
“怨气?她能有甚么怨气?我们为她做的还不敷多?若非我们拉扯她,她会活得好好的?”老太太瞪眼着苏瞳,眼底闪过一丝讨厌,“来人,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不让她吃点苦头,真当我们苏家是软柿子,想如何捏就如何捏。”
这时,“平和居”外响起嚷嚷声,仿佛有人喝醉酒肇事。
“绝无半点违逆之意?”老太太气愤地指着地上的玉钗,“那这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