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短促,一匹高大超脱的枣红马追上来,四蹄疾飞眨眼便赶上了马车,除了林三郎的二狗子,临安再无骏马有这个速率了。
“牛家村里外敦睦,看你们众志成城,邻里帮手,可见你这个村长有功。”
“趋利避害是人的赋性,我本身都不必然能做到舍己为人,要如何苛求部属呢?”吴县令说道,“我上任之初也是意气风发,想要惩办他们,厥后才发觉宦海盘根错节,空有一热血是不可的。”
“停!”吴县令跳下车大声道,“林世侄,你如何来了?”
“唉……我临安县是做了甚么孽,才要遭此天罚大患,前有冰雪之灾,差点耽搁了播种时节,现在又是洪涝,伤人毁财,苦了这些庄稼人。”
梅雪嫣点头了解,天子掌天下大权,他眼皮子底下尚且有那么多结党营私的权贵,更别说吴县令只是个七品小官,能做到为国为民已然不易。
“欸,我乃景国将门以后,堂堂赤炎军百户,保家为民是我们甲士的本分,当然要救百姓于危难当中。何况,你和吴伯伯都不通技艺,万一有甚么不测,我好照顾。”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幸亏歹人已受奖惩。”
“并非是天罚,而是灾害无常,吴伯伯不必自责。”
“世事洞察皆学问,情面练达即文章……这两句极有深意啊,细细咀嚼让人受益无穷,你小小年纪能有此憬悟,字字珠玑,实属不易。”
“提及来可真是难为你,我们这些老爷们做不到的事,却寄但愿于你一个女流之辈,忸捏啊。你还是个秀才,现在跟你说这些还为时髦早,我只能提示你今后不要攀附左相翅膀,在尚未成材前也要保全本身。”
吴县令悔怨道:“如果我能事事亲力亲为,便早知前主簿私吞民帑,连黄沙坳的堤坝都没有修膳,便不会生此天怒人怨的灾害了。”
见吴县令暴露痛苦的神采,梅雪嫣只能安抚他。
巡查灾情这类费礼不奉迎的事,文官们没人情愿去,都以差事繁忙为由推拒了,最后只剩吴县令和梅雪嫣两小我,以及两个侍从伴随。
“林三爷贵体,跑到黄沙坳这类偏僻处所做甚么?”
说话之际,牛家村的村长过来拜见说话,先是哭诉了一会儿,才让人带路。
这时候梅雪嫣才晓得水患的严峻,牛家村阵势颇高都被淹了一半,因为在高地上,以是没有太大职员伤亡,都是一个村的,没了房屋的人住在邻里乡亲家,牲口牛羊也赶在一起圈养,只是农户们都有悲戚悲伤之色。
“说得在理。”吴县令非常附和志,“是我考虑不周,那就劳烦林世侄护梅女人全面了。”
“你们可识水性?”
“门生明白。”
梅雪嫣瞥见远处漂泊的圆木头上卧着一物,但间隔太远,分不清是小孩还是别的。
梅雪嫣答道:“大抵是让我历练本身,所谓世事洞察皆学问,情面练达即文章,他不想我做个只会读圣贤书都的迂冬烘生吧。”
“咦,那根浮木上有人?”
“是啊,我和……梅主簿一同去巡查水患。”
“这不就是了,你们不通水性又文质彬彬,如果碰到溺水者谁去救?如果哀鸿暴动你们如何防?带我去就万无一失了。”
梅雪嫣只淡淡问道,她跟林三郎无冤无仇,倒也不至于弄得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只是不想过于靠近。这回林三郎没有发神经叫她“媳妇”,梅雪嫣没那么恶感。
梅雪嫣只能点头,她连在浴桶里沐浴都没有过,哪识甚么水性?吴县令也讪讪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