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啐道:“你这小蹄子,怎的打趣起我来了?五年不见,我可想你想得紧。”
来人恰是二太太房里的大丫环夏荷。
顾氏文雅的起家,却并未迎上去。
冬梅在蜜斯耳边悄悄道:“方才二太太叮咛了,蜜斯住西园的听风轩。院子不大,胜在清幽,下人们都清算好了。三爷住在暮雨轩,就离这不远。”
顾玉珍见俏生生站立的女儿,一把搂在怀里,心啊肝啊的哭起来。蒋元晨在边上偷偷抹泪。
夏荷心下一喜,便打趣道:“冬梅姐姐,几年未见,更加都雅了。”
顾氏一听,又喜又忧,落下泪来,忙扶起女儿。
欣瑶拿起帕子帮顾氏拭泪,笑道:“母亲这话,说得可不对。我在青阳镇,吃的好,睡得好,清闲安闲的紧。祖父对我宠嬖之极,那里是刻苦,清楚是纳福去了。”
夏荷笑道:“你想我想得紧,又安知我想你也想得紧?盼星星盼玉轮,可算是把你盼返来了。”
一股幽幽的体香扑鼻而来,欣瑶伏在母亲怀中,感遭到她的哀思,不知为何觉着心伤,眼泪叭叭的掉下来。
顾氏听罢,心中对仙逝的公公深怀感激。女儿进退有度,施礼奉茶,一言一行让人找不出错处来,只怕是老太爷专门找人教诲过了。
一起瞧来,欣瑶也只要兴叹其美的份。
顾氏忍不住,玉手重点儿子额头,嗔骂几句。
冬梅扶着蜜斯进了卧房,打水净面。
一句话把房中三人都逗笑了。
顾氏接过茶盏,放在一旁,泣道:“我的儿,不消忙活,母亲就是想看看你。这些年,只苦了你了。是母亲对不起住你。”
“糊口上也是极照顾女儿,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好的,女儿心中感激。子欲孝而亲不在,女儿只叹祖父去得太早。”
欣瑶坐了半天的马车,颠得腰酸背疼,她软软的伏在轿中,掀起轿帘一角,走马观花似的一眼带过。
蒋宏生心中大惊,当初送她走时,还是个口不能言的孱羸小孩。五年未见,不但出落得好,且言谈举止落落风雅,举手投足间,让人赏心好看,很有她祖父之风。
蒋欣瑶这话倒也实诚。她一贯以为高门大户哪比得上村落田居来得自在安闲。且不说左一个端方,右一个端方让人喘不过气来,单说这庞大的人际干系,就让她腻烦非常。
蒋元晨这些年习武,读书很有长进。母子俩独处时,顾氏常常念叨起女儿的旧事,是以蒋元晨对欣瑶的身子知之甚清。现在一见欣瑶弱骨纤形,梨花带雨的模样,激烈的激起了作为男人该有的庇护**,悄悄下决计,再不让姐姐刻苦。
欣瑶接过冬梅递来的茶,双手奉上,悄悄往前一送,柔声道:“母亲喝口茶润润嗓吧。”
冬梅随轿而行。她见蜜斯猎奇,不由细细的为蜜斯先容这蒋府的布局。
本来顾玉珍五年多没见到女儿,心中惭愧,好不轻易有了此次表示的机遇,天然想讨女儿欢心。不求最好,只求更好,那里还顾得上别人说甚么?
冬梅红着眼睛,上前安慰道:“二太太,今后的日子长着呢,蜜斯这些天没有歇息好,悲伤不得,快快进屋吧,这风口上,着了凉可不好。”
顾氏忙搀着女儿进了屋,摸摸小手,还算和缓,才略略放心。
蒋宏生心下哀伤,虽说父子豪情不深,到底是血脉相连,又闻父亲如此对待欣瑶,更是心中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