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宏生本觉得玉珍看着沈府的家世。定会同意。如许一来,他再与玉珍提及周姨娘解了禁足,赔偿给珊儿多一份嫁奁的事,才好显得顺理成章。
那深深浅浅的眸中带着薄薄的哀伤,眼底的疏离似夏季的寒冰。她不信他,又若者,他不值得她信赖?
顾氏见他欲言又止,柔声道:“二老爷可有甚么难堪事?不防说来一听,我们伉俪十几年,有甚么话说不得?”
蒋欣瑶很有深意的看了沈力一眼。道:“沈公子对蒋府之事,知之甚多,莫不是有备而来?”
沈力眼神迷漓,喃喃而语:“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朝东暮还西?四蜜斯,我沈力但是这等无情偶然之人……”
她这个女儿,聪明,懂事,知心不说,不时候刻把她这个母亲放在首位。按理说,老太太既然松了口,沈家这门亲但结无防。恰好瑶儿想得深远,一旦这门婚事说成,那么在府里人看来,欣瑶便坐实了抢三蜜斯的婚事。
其实在蒋欣瑶的内心深处,底子不屑老太太的以退为进。她蒋欣瑶再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蒋欣珊看中的男人。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沈公子,欣瑶偶然婚嫁,多谢沈公子厚爱,还请另觅才子。”
欣瑶一语双关道:“母亲不必担忧,蒋府向来兄友弟恭,姐妹情深,那里能为着一门婚事,坏了姐妹之间的豪情?女儿辞职。”
蒋欣瑶嘲笑道:“母亲,过不了几日,周姨娘又能出来蹦达了。老太太惯会用这招以退为进。”
蒋欣瑶目色一暗:“沈公子,繁华繁华,贵爵将相,也只日蚀三餐,夜宿一室,银钱更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岂是这等陋劣之女子?”
蒋欣瑶眼神迷离。望向沈力的目光似有几分茫然。
顾氏看着蒋宏生眼角颀长的皱纹,心下微叹道:“老爷小瞧于我,我跟了你这些年,若别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旁的倒还罢了,我只求一件事,瑶儿与晨儿的婚事,任谁也不能超出我去。”
顾玉珍哪能不明白老太太这些年惯使的招数,内心转了几个弯道,更加的和顺如水道:“周姨娘好歹跟了你十几年了,又为你生下一双后代,虽说对我有成见,总归是你的妾。解了禁,也是该当应份,我也不是那吝啬之人,只要她今后不再危及我们母子四人,为着老爷,我便忍了。”
嘲笑袒护了心中的焦灼,沈力一字一句道:“四蜜斯,偶然婚嫁四个字你不感觉过分迁强吗?难不成四蜜斯这辈子就守在蒋家做个老女人?”
“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欣瑶偶然于沈公子的正妻之位,还请公子谅解。”说罢,再度盈盈一拜,绕过沈力,排闼而出。
沈力回过神来,苦楚一笑。他剑步走到窗前,伸手一抬,蒋府的马车吱吱呀呀的已走出十米开外。
“四蜜斯的意义是,我与四蜜斯无缘?但问四蜜斯,何为有缘?何为无缘?”
沈力浑然不觉。
就如许擦肩而过了吗?沈力眉心紧蹙,扬长而去。
只见她顺手拿起美人瓶里盛开的鲜花,无穷柔情的凝睇很久,俄然素手重动,花瓣飘落。
沈力听到日思夜想的女子说出偶然婚嫁四个字,心顿无所依,不遮不掩道:“四蜜斯,但是嫌弃我未谋得一官半职,无权无势,至今一事无成?”
蒋欣瑶感觉面前的目光过分炽热,缓缓的移开眼睛。看着地上寥落的鲜花,哀道:“衣食无忧,清平悄悄做个老女人又何防?”
这下可好,玉珍为着府里安宁,为着姐妹俩今后相处。硬是把这门好亲推了出去。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人动容。可老太太那边,他早已应下。母亲花烛之人,一门心机为着他的出息着想,何错之有?哎。真真是让他摆布难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