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头见御林军领着一个别格薄弱的和尚出去,不但未给其戴上桎梏,言行举止还非常客气,仿佛模糊对那和另有些尊敬,心中不由极其惊奇,他迎上前,看了凡空一眼,旋即开口:
此人便是凡空的同门师兄,凡成和尚。
或是到了时候,首位上秋奕天子俄然大笑举杯,大声谈笑:
“施主美意贫僧在此谢过,此恩今后如有机遇,必会了偿。”
秋奕目光森寒,盯了凡空半晌,终还是点了点头,挥手让围在凡成身边的御林军退开。凡成亦是惊奇地看了凡空一眼,但他没有说甚么,只垂下眼眸,快步拜别。国师手中把玩着酒杯,看向凡成拜别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饶有深意,柳冰则端倪清冷地扫过凡空的面庞,心中迷惑,便宣之于口:
秋奕目光一凝,眼中划过一抹惊奇,凡空的胸怀与耐烦出乎他的料想,难怪连那万事皆拿捏于手的国师,都奖饰不已。他挑着眉毛,神采洒然,杯酒入喉,既然弯弯绕绕早已被尽数看破,若再于言语上相争,倒是落了下乘,秋奕能在宣治驾崩后安然登上帝位,天然也非常人,他放下酒杯,笑容温暖:
“替贫僧戴上刑枷,想必没有这东西,天子陛下不会放心。”
“先皇施|暴在前,狐妖夺其性命在后,陛下追杀狐妖在前,御林军死亡在后,何为因果?何来对错?冤冤相报何时了,若非先皇设想将那狐妖从边疆小镇引入宫中,又那里会有这场无妄之灾!既然狐妖势强,其命不成夺,何不放下纠葛,就此干休!阿弥陀佛。”
“凡空!你……”
凡成走了,秋奕还算取信,并未食言,至于凡空,则被御林军带入天牢。天牢中关押的多数是光阴未几的极刑犯,环境阴暗湿冷,氛围中散着极浓的霉味,不时有谩骂与尖叫声响起,众牢徒已司空见惯。
狐妖再毒,却毒不过民气。
“凡空!你怎能如此!驱妖除魔不是我等修佛之人本职之事吗?你怎可为一祸害四方的狐妖枉顾门规!喝酒破戒也就罢了,竟还扳连为兄与你同历监狱之灾!”
她的言语不卑不亢,回绝之意倒是较着,令秋奕皱起眉头,他扫了凡空一眼,神采垂垂有些不耐:
“贫僧虽从未饮过酒水,本日初尝,确觉此物畅快,难怪世人皆爱美酒,昔日不碰,倒是贫僧陋劣了。”
凡空乌黑的双眼深不成测,她面庞安静,并不为秋奕这番大义凛然的说辞心动,手中的念珠缓缓捻摩:
“此乃普贤寺的凡空大师,你速去安排一间上好的牢房。”
林统领如此言语倒是出乎凡空所料,她发笑点头:
凡成眼睛一瞪,顿时就要发作,却被凡空抢先一步,她抬手端起面前的酒杯,毫不踌躇将此中酒水一口饮尽,那酒入喉辛辣,刺得心间疼痛,但这疼痛,与当时见到姬小白狼狈模样之时比拟,倒是微不敷道了。
林统领摆了摆手,抱拳道:
那狱头听闻此言,面色非常奇特,这和尚究竟是何来头,怎地入了天牢还像是进了堆栈,竟有御林军统领为其讨情,当真闻所未闻。但他不敢怠慢,忙叫人腾出一间洁净的牢房,领着凡空出来。凡空入狱前昂首看了那林统领一眼,对其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凡空坐在大殿中,秋奕天子右边首位,在她中间,盘膝坐着别的一个着了灰色僧袍的和尚,那和尚眉框隆起,眼角青紫,目光黯然,虽穿着无恙,仍能看出在这宫中受了很多恶待。
“阿弥陀佛,陛下,贫僧可入天牢,但请陛下放贫僧师兄分开,如若不然,贫僧想拜别,陛下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