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天子愣了一下，不自发的与她前面站着的摄政王对视了一眼，后者也很骇怪。四周本来持反对定见的大臣们也都莫名其妙。
这天然还是东德玉颂的主张，可惜太后尚未从家属一事中规复元气，露了个脸便称病回寝宫去了，剩下来的事情便都交给了小天子和小女王。
竟然是天子陛下非常正视的刘珂。
纵使她做了很多事情，却仍旧因为女子的身份而蒙受这些官员们的架空，常日里还好些，一旦扯上宦海便态度分了然。
作为配角，文素被特地安排坐在玉阶下左手首位，尊崇备至。
萧峥亦只是安静的回望她，情感淡淡，不见波澜，而后悄悄点头。
丁正一等人又想禁止，被转过甚的东德玉颂一个眼神给扼杀住，好似在控告他们的无能，直叫他们将满心气恼噎在喉咙里。
文素偷瞄一眼他的大氅，淡笑不语。
实在遵循东德玉颂的意义，文素既然能教天子那么精美的“知识”，该当直接封为太傅。但是考虑到大臣们的接管程度，以及天子本身的考虑，还是改成了从一品的少傅。
而作为形成这混乱局面的当事人，文素却没有当初面对他的退避，而是非常平静的与之对视。
少傅啊，天子之师啊，她一个女子，凭甚么敢承下这堂堂一品官职？
听出天子语气中的怒意，丁正一忙敛衽下拜，“陛下息怒，老臣并非此意，只是但愿陛下另行犒赏。”
萧峥披着厚厚的大氅，肃立于马车边，面朝宫门方向，明显是在等她。
她也不清楚为何会有此行动，只是想在此时看清楚他的神情。
一向没有开口的摄政王终究出言道：“女王所言有理，陛下若至心册封文素为少傅，无妨亲身授予其官袍绶带，以示尊敬。”
“这个……不消了吧。”
街道上北风阵阵，萧峥瞥一眼她的侧脸，无法一笑，“走过来些。”
萧峥抬手，将身上大氅撩起披在她肩头，二人同裹一袍，顺势揽住她的肩膀，悄悄一带，人已切近。
“啪啪啪――”趁这间隙，东德玉颂三声拍掌，殿外便有侍从托着一只托盘走了出去，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一套衣裳，细心一看，乃是一身官服。
在她身后，世人视野凝集，却只要两人的最为特别，一人是萧峥，另一人倒是远远看着她背影的刘珂。
偷偷看了一眼摄政王，天子迷惑，这此中也有他的进献，却不知为何本日在朝堂上他反而没了昔日庇护文素的干劲了。
文素缓缓走近，脸上带笑，看了一眼马车，朝他摇了点头，“不坐马车了，王爷，我们一起逛逛吧。”
获得这眼神的鼓励，文素终究朝上方走去，一步一步迈的果断沉稳，面庞沉寂，再也不是之前的低眉顺目。
文素垂着头又道：“请陛下再反复一遍。”
“臣有本奏。”左都御史王定永出列，“陛下三思，本朝从未有此先例，让女子为官本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既然大事将成，又何需如此加封文氏？实在于理分歧啊。依微臣之间，便如首辅大人所言，另行犒赏吧。”
见她这般对峙，天子便也如她所愿，开口道：“户部侍郎文素，自为官以来政绩腐败，屡建功劳，现加封为少傅一职，为朕之师。”
称呼之间已经闪现疏离，更多的另有一丝酸楚，现在他们真的是再无能够了。
他的怀里还揣着她昨晚给的函件，当时看时还不甚了然，此时却突然清楚。
她她她……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受下了这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