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阴天,实在也不过只两片云彩,打天上飘了会儿也就畴昔了,阳光还是亮亮地打在窗棱子上。将一朵花开繁华的棱花腔子清楚地印在迎春湖蓝掐边缎面的裙椐上,黛玉拿眼睛将那花腔边儿交来回回地描了好几遍,莫说听迎春说句话,就连她那裙折子都没多出一条来。只她奶娘交来回回地说着她的病情,甚么本就身子虚着了寒,偏又在那边府里撞克了太岁,现在虽请了符用了药,但这收惊压魂的事,到底不比其他的病,将养起来老是艰巨些的……
她这厢正在发恼呢,听得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到得身后,不由就蹙了眉侧脸去看,倒是小丫头眠云,手里拿的,不恰是她那绢子是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百思不得其解,为甚么我就是写不快呢~
黛玉忍不住侧了脸又悄悄打量了迎春一回,只可惜迎春的眉眼仍俱藏在她长长的留海里,模糊晦晦怎地都瞧不逼真。黛玉不由就叹了口气。自她进屋迎春就是这付模样——倒真似走了魂般。只不知,收了她的魂的到底是鬼、还是人。
惜春听了这话,脸上神采几变,双眸立时就浮了层水色,也不知想起甚么悲伤事来,不一会儿干脆就伏在桌上哭了起来。黛玉顿时不知所措,夙来只要她哭别人哄的,现在这是个甚么状况?
宝玉被黛玉说得进退不得,干脆上前两步,恶棍地要将那鹡鸰香串往黛玉手中塞,口内笑道:“这般精贵的东西,还是劳烦mm帮我收着罢。”
润妍听了忙打袖子里取出个米包向黛玉献宝:“前回四女人瞧着女人那套百花绢子好,就想着也在米包上绣上花,一□地捡起来,倒比本来的都雅。”
入画只是笑,将黛玉迎进阁房,却见惜春支着腮坐在炕上,也不知想甚么呢,动也不动,只冲着黛玉笑了笑。黛玉也不觉得意,自坐到她劈面,侧脸瞧炕桌上摊着本书,不由笑道:“怎地想起昂扬了?”取过来看时,倒是本《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黛玉心下一怔,笑道:“这书倒是上那里寻出来的,实在难找。”平常女人家的屋子里可难见这等书。
幸亏这屋子里除了个笨黛玉还是另有哄人的能人的,黛玉尚在踌躇要不要放润妍出去哄惜春的空档,她奶娘并入画已将惜春哄转了过来。黛玉瞧着惜春红着对眼睛偎在她奶娘的怀里抽抽泣噎,内心也是一酸,再不敢肇事,只赔笑道:“原是我的不是,好mm,你别哭,一会儿我让润妍送你最爱吃的芙蓉桂花糕来赔罪可好?”嗯,重点不是桂花糕,是润妍。
黛玉笑问道:“四mm人呢,但是怪我来探她得晚了?”
黛玉更拿不准了,不是为尤氏?“四mm这阵子在那边府里帮手,只怕也是累着了罢,却要清平悄悄歇两日才好。”
黛玉这下子搬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羞恼之下一掌拂开宝玉的手,嗔道:“甚么臭男人拿过的!我才不要。你自个找个地儿供着去。”又思及不但手串是外人的,连宝玉也是方进府,也不知梳洗没有,且他又有一宗癖好:凡是与人交好,就喜要人东西,连汗巾这些子私物都会换返来当宝。心下顿时讨厌不已,再未几言,只取了绢子出来抹罢了手,就往地下一抛,恨恨回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