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总算找着人诉说心中的愁思,一时干脆起来。黛玉在旁侧耳听着,不时点头应上一声。忽听身边有人笑道:“宝兄弟在说甚么呢,史大mm在那边唤你你也没瞧见。”
紫鹃不明就里,只得笑应了。
湘云侧头想了想,也笑道:“传说鸾凤者,红色多者为凤,青色多者为鸾,不如,改作青鸾,倒似更入情入理一些。”
“原是前个儿为蓉哥媳妇守灵累着了,且又经了些寒,竟就不好起来……”
有婆子忙往内里探听,一会儿吃紧答复道:“宫中有圣旨到,传旨的公公已进了大门。”
贾母心下也是一惊,不知出了何事,但是大孙女有何不当……面上却尽管平静地让了让客,自带着媳妇、孙媳妇畴昔外厢,以备接旨。
鸳鸯挑了挑眉,笑道:“二爷自是当珍惜女人们的,女人们不也该恭敬着二爷才是。”
宝玉嘴里念叨道:“鹦哥,紫鹃,鹦哥能言,却并非是只会念‘不如归去’的子规呀,‘夜入翠烟啼,昼寻芳树飞,春山无穷好,犹道不如归’*1,林mm取这个‘鹃’字也是太悲了些……鸳鸯,鸳鸯,不若改成红雀好了。”(子规即杜鹃)
灵琐知那边,青鸾杳不回。
3、 嗯,这个场景不是脂批红楼里的,但我想看过现在高鹗版后续红楼的看官们应当都有印象罢:宝玉在黛玉身后梦到在瑶池见到绛珠仙子。
内宅里世人见他闷闷不乐,只当又被他老子唬住了,少不得一番安抚。可惜话说得再入情,于宝玉却仅是隔靴搔痒作不得准,只苦笑着给薛阿姨行了礼,也没接薛姐姐送过来的安抚眼神,就离了王夫人那桌,一屁股坐回贾母身边,端着案上的冷茶就一口吞了。还不及退下的鸳鸯见了,忙寻小丫头手上端了钟热的过来悄声道:“纵是给老爷说两句,也是为你好,何必又糟贱自个儿的身子,白白让老太太、太太瞧着难受。”
“可知是何病?”
湘云是个话多的,这会子管不住嘴笑道:“这是个甚么事理,原他是哥哥,当照顾我们才是,如何倒是他离不得人了。”
湘云听了冲黛玉皱皱鼻子,道:“好姐姐,你同我一起去罢。”说着伸手来拉黛玉,黛玉笑道:“你也晓得我家十一嫂本日头返来给老太太存候,只怕一会儿就要到了。”湘云昨日听黛玉提及此事,知她那十一嫂是新进京的,正需人多加照抚,是以只得依言起家自去了。
湘云说话就直接多了,“你不说孔雀,我当是麻雀呢,你这名字获得也太刺耳了。”
宝玉听了不由苦笑起来。宝钗笑着得救道:“鸳鸯是吉鸟,不如,改成红鸾好了。”
长辈们离了席,虽有管事的媳妇在旁相陪,桌席间仍有细细的群情声响起。湘云与宝玉一时都有些无所适从,黛玉想着自个儿是外姓人,倒不好出这个风头,三春是府里的女人,出来撑撑场面倒是合适,只是坐得离她太远……她这厢还在想呢,却见薛阿姨打那边席上拉了探春起来笑着与从来宾分辩道:“原都说大女人是最有孝心的,本日她父亲的寿辰,也不知她送了甚么礼来,我们且等一等,也瞧个奇怪。”本日请的本就是本家的远亲与极要好的亲朋,薛阿姨此话一出,世人苦衷皆是必然,倒也不再群情,均埋头旁观。
以上倒是后话,今时本日,黛玉仍处身在这热热烈闹的贾府当中为二娘舅庆寿,一时宴席备齐,宾主入坐,里外两厢乌压压坐了十来桌人。待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戏台上发一阵锣鼓响,打台下翻上好些个小猴儿在台上堆积成众,忽忽尔倒散开来,却显出个美猴王来,头顶了个大蟠桃在那边左顾右盼,念了句白倒是说要往贾公府里给政老爷送桃去,贾母瞧着欢畅,说了句赏,因而黄澄澄一拨铜钱雨下在台上,叮咚之声入耳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