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黛玉这大半月都被圈在院子里,这学里,自是去不了的。父亲与贾夫子,缘与黛玉的窗讲义子,倒是结成了半个文友。父亲病好后,经常与贾夫子谈文论诗,那贾夫子也确切有才,颇得父亲赞叹,且又是在朝中为过官的,论起来也算半个同僚,父亲待他自是较别的清客,更高一筹。

黛玉说得鼓起,差点将“亲戚就是拿来用的”一语,也给带了出来。林家世代书香,族人们只怕也多少带着些墨客意气,怕不是宁要“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肯被人误作攀附贵戚呢。……就连父亲,黛玉细心瞧着,也是有些个经心办差,疏理人事的“孤臣”性子。

为着是女儿的生辰,又是女儿们最爱的花朝节,父亲听了黛玉此言,想起往年本日,恰是一家三口尽享嫡亲之乐之时,又看着女儿精力尚可,倒也不好板着脸装恶人,只得依言允了。因而父女二人,领着一队丫头,慢悠悠地往自故里子里逛去。

虽说花朝节是在仲春时节,但黛玉还是感觉好冷,可园子里黄的迎春,粉的桃花,白的梨花,紫的丁香,全不管情面冷暖,人间沧桑,自顾自地开得千娇百媚,那澎勃的生命力,感化着擦枝而过的行人们,心胸大开。黛玉顽了一会儿,就被父亲叫回亭中歇下,同看着小丫头们在花间扑蝶嘻笑。

黛玉陪父亲于席上坐了,先斟了一盅酒,跪于母亲昔日坐处之前,举杯默悼了半晌,又以指拈酒,洒于案前,如此者三,方将杯中酒倾尽于地下,又磕了个头,方起家陪父亲坐了。另又斟了杯酒,双手奉于父切身前,口内道:“本日又是玉儿生辰,也是母亲当年受难之时。玉儿刚才敬过了母亲,还要再敬父亲一杯。多谢贤明的父亲大人,为玉儿找到一名如此斑斓贤能的母亲。”说得父亲怔了怔,待回过味来,不觉老脸有点红,拈须咳了咳,冒充骂了一句:“你这丫头……”终是笑着接过黛玉的敬酒,一饮而尽。一时就将他刚才见黛玉拜母的黯然之色去得干清干净。黛玉度其神采,悄悄松了口气。她本自忖,本身的生辰,是躲不过思念母亲这道槛的,本身悲伤也就罢了,她却更怕父亲神伤。现在的父亲,虽比本来那般形槁心灰的模样好很多,可黛玉心不足悸,恐怕父亲的表情会有几次。是以这生辰之时,如何即祭奠了母亲,又不让父亲触景伤情,实在让黛玉思虑了几日。四书五经想了个遍,也只想出这个彩衣娱亲的体例来。现在见父亲神采如常,方略略放了心。

“夫子的才学,若只为女儿我发蒙,也太屈才。爹爹不如做个顺水情面,如果当真得以起复,也算是爹爹的功德一件。”哎,爹爹,你快些送走这个奸雄罢,女儿好累。

本日之事的启事,倒是那周瑞周管事。因他一到了林府,就将重振精力的林老爷给激愤了,给拘在院子里不得自在,自是断了与外边的音信,且这传书递信之事,其他的几个粗使的下人、婆子均不晓得,兼之又都被林家安抚着,全不知周管事被禁,只当他占了高枝,单独享用去了。京里王夫人得不着动静,林女人进京一事停顿如何,答复不了贾母,一二日也就罢了,等三五今后,就被上了心的贾母给看出了蹊跷。一来二去的,贾母也就有点晓得了。

黛玉自回房安息换衣,心下也非常奇特,这在本来,但是没有的事啊。――却不知,这恰是她给形成的。

黛玉见着这个动静,不由指与父亲看到:“夫子不是也曾在朝为官么,如此,也可起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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