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宝玉这般殷情,黛玉也是有些受用的,只是么,一则她自来一小我惯了,几曾有人这么牛皮糖普通的粘着她的;二则么,黛玉想起昨个儿的事,就不由轻哼了一声。
因何被打板子,宝玉磨叽着不肯说,在自家姐妹面前也就罢了,现在却另有位新来的神仙样的林mm,他虽不喜读这些酸腐文章,但读不好被打板子,却不是甚么光彩的事。贾母心急,早命人将二门上跟着的小厮拎了出去,黛玉瞧着那小厮跪鄙人面面额生汗,眸子乱转地禀道:“……二爷写不完夫子安插的窗课,就被夫子打了板子,又罚多抄一遍,二爷手疼,写不快……”――宝玉为何完不胜利课,那厮是一字不提。
谁知那厢里黛玉却码下脸来,一手摔开宝玉,喝道:“宝二哥也该放尊敬些,岂不闻《孟子・离娄上》有曰:‘男女授受不亲’,想来宝二哥也是读过的,怎地倒是读过即忘?如此看来,你倒确是很该服从二舅母的话,多用些心机在功课上才是。”说时也不待宝玉回应,自向王夫人福了福,说了声“外甥女辞职。”回身回了本身房里。直到贾母午觉起后,令人唤她,她方回转贾母房中。
宝玉虽被黛玉喝了一顿,只是他与黛玉相处还在新奇劲上,不敢随便摆公子哥儿的款,且黛玉所举乃贤人言,宝玉别的书好辩作是诬捏的,《四书》却还是要认的,只好自认冒昧才子,深觉惭愧之余,还是在一旁各式哄劝。黛玉虽不再发作,面上却终是淡淡的,也非论贾母、王夫人等看不看得见,尽管带着些爱理不睬的气性儿。
瞧甚么瞧,有甚么好瞧的……黛玉暗里腹诽不已:本身也才自院内散完步回屋,才没看上两页书呢,他如何就来了?他不是不消上学了么,怎地不去睡懒觉,倒是日日起得这般早?连着两三日了罢,早早就到她这里来报到,一向到晚间饭罢,还要给送回房来,这,也过分了吧。
……昨日午后王夫人到贾母房里等着存候,正赶上宝玉同黛玉坐在窗下玩九连环。两小问过安后,黛玉自坐在一旁接着顽本身的,王夫人却将宝玉搂在怀里嘘寒问暖,又特特地与宝玉说甚么“……这么大的人了,照我说,很该收收心了,别尽让那些丫头们带着疯顽,我虽不希冀你光宗耀祖……”你说就说罢,何必一面说一面意有所指地看着我。黛玉再没有不懂的,她拈着一个环利市一抖,一个拿捏不稳地模样,就将那玉连环跌到地上碎了。慌得宝玉立时自王夫人的怀里跳出来,跑近前问可有伤到手,又叮嘱黛玉先别忙着走动,谨慎碎片硌着脚等等。黛玉倒是笑得悄悄巧巧,尽管拿结案上的茶吃,道:“可惜了宝二哥保藏的这副羊脂玉连环了,才给我顽得一刻呢……”――哼,东西但是你儿子的,要说也是你儿子带着我顽呢。
宝玉虽闻声黛玉那声轻哼,却也不觉得意,自接了丫头们奉上来的茶吃了,又想起一事来,道:“这茶倒是极好的,只是mm身子弱,这病又是要将养精力的,于茶上还需少吃一些方好。对了,那茯苓霜倒是极好的,怎地总不见mm吃?”说时已在黛玉案旁坐了,向立在一旁的春柳问道:“mm昨夜可睡得香,药可定时吃了?”春柳看了看黛玉,轻声回道:“谢宝二爷体贴,我们女人昨晚吃了药,睡得极好。那茯苓霜要就着奶 \ 子吃方好,我们女人早间不爱吃奶 \ 子,是以都是早晨吃的。”
这般闹了一场,本觉得今晨能得个平静,谁想宝玉还是“风雨”无阻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