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出了会儿神,方长舒了口气,刚说了“真好……”两个字就又打住了话头。
黛玉才从方才宝玉的话里弄明白父亲是打着甚么样项目将甄封氏奉上京的,心下不由又对父亲添了几分敬佩,偏惜春唤那一嗓子,倒是将她喊得心头一动,正值宝玉问起,遂顺口问道:“修行真能长生不老么?”若真如此,她是不是该让父亲去修仙?毕竟从她自个儿的经历可知,在这世上,但是真有神仙的――怎地她之前没起想过这事呢。
我想着这等奇事定要早早过来讲与林mm你们晓得,就悄悄求了老太太,先辞了出来,从速地返来了……”
黛玉呆了会儿,才想起何事来,“……噢?”
黛玉接太小丫头送过来的手炉试了试冷热,回身悄悄递给贾母,方接了茶盏坐在一旁轻啜。她全程均将头埋得低低的,恐怕叫人瞧见她怎地都忍不住地明白眼。
“此话如何讲?”
为父寻仙的动机太吸惹人了,让黛玉接下来的几个时候里都有些坐立难安,好轻易晚间回了屋,黛玉遣了世人,单独一人坐在灯下清平悄悄地盘算了起来:
“……我想着这如何着也是件丧事,恰好这个月二十一就是宝丫头的生日,不如就借这个由头再热烈热烈,老太太觉得如何?”王氏左绕右绕地,终究将话说到了正题上来。
当时正与老太太说话的寿山伯夫人――就是甄侧妃的姐姐,又笑道还未谢过薛阿姨救济她甄家子侄之恩,就要下来施礼。薛阿姨那里肯受,两下里正谦让不下呢,宝姐姐却来求见,只说是送籍纸来的,太太忙向侧妃引见了。宝姐姐上来告罪,只说是因着进京不久,家里好些箱笼没开,下人们一时寻不着方向,是以送来迟了。
“以林mm这等姿容,想来本就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不知甚么时候就会被招回天界,那里还用得着修行甚么……”宝玉笑嘻嘻的顽笑道。
但是,那两人真有些奇特呢,按理说她们这群人既是命薄下凡来应劫的,他们又何必别离在香菱与她幼年时就早早来度化?倘若一个成真,她们这凡岂不是就白下了?那警幻能同意?还是说,那两人所为并非用心为善,不过是虚晃一招,让人过后评她们一句无缘仙道,更坐实了她们命薄的名声?
……
远在天上的那群“仙友”想来定是有体例的,可前提是要寻得着他们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湘云在家可曾受虐,黛玉实在辩白不清,一向以来感觉湘云在家过得不好的启事,不过是先时在书里瞧见的那段宝钗劝袭人的话引发的遐想。可她当时就不大明白,湘云的婶婶既待湘云不好,却怎地还敢回回带她四周应酬?还敢几次往贾府里送?就不怕她那火爆性子不管不顾地说些甚么分歧宜的话出来?……归正黛玉从那肉呼呼的脸庞和粗大大的神经,委实瞧不出湘云在身材或精力上受过虐。
“纵是严些,这等给老太太的寿礼也是端庄活路,用不着夜里来绣罢?”黛玉的心机却不在那上面,只是不解地问道。
春柳倒是不答了。
“我也要修行!”――好罢,惜春小mm,固然你老是偏楼,但你发愤真的很早。
薛阿姨听了,连连告罪,只道早已遣人去取籍纸了,只不知怎地担搁到现在,说时就要再差人去催。
如许看来,那僧道却也一定就是菩萨真君座下人物,莫非只是警幻掌中差役?若真如此,她那里敢将父亲的性命送到他们手上去……
可若论起此事的详细操纵性来,就有些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