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别说了,原说是好些个了,前个儿镇国公府上得了长男,尤大嫂子说要亲身备礼,强挣了半天,到底没起得身,只得凤姐姐理了两府的礼票据送畴昔……”
宝玉见两下里吵将起来,倒先不忙顾他自个儿的面子了,只要将两边分掰开来,故而笑嘻嘻地来拉黛玉,“我们尽管在内里谈笑,倒是要叫老太太等急了,还是先出来罢。”说着就上来牵黛玉的衣袖。
黛玉陪了贾母回府,奉侍着她白叟家在榻上靠了,又往小厨房里去瞧了瞧,叮嘱小丫头过得半个时候将将雪蛤参汤给贾母送畴昔。那参却用的是西洋参,此物虽说是个打外洋进上来的奇怪物,只是如当代人多爱老山参,并不喜这个。黛玉还是前两日在凤姐房里见着,说是她娘家哥哥送的,因瞧着她也不大识得的模样,就讨了过来。原说留着自个儿用的,只贾母这两日只说气乏体疲,是以问过大夫,昨日拿出来让人炖了,哄着贾母用了回。贾母觉着确有些功效,黛玉听了欢畅,只督着丫头们弄了。又想着若真是对症,过两日打发财里人往各国贩子堆积处寻些来贡献贾母。
品雨回声去了。
――过两年尤氏这个东府端庄的当家主母给她公公贾敬办丧仪都能让贾琏得空偷了她娘家的尤二姐。是以黛玉感觉凤姐这“过江龙”手腕再是了得,现在这趟差事也一定就能压得住东府里的那些牛鬼蛇神。现下她风头正盛,花花肩舆世人抬,纵是有些忽略,也都是猫儿盖屎,不漏出味儿来也就罢了。
如此走了一圈,黛玉也有此乏了,正说要回屋歇歇,却见小丫头品雨探头探脑地打前头走来,见着她忙道:“郑家嫂子来了,说是要给女人告罪,春柳姐姐在屋里陪着呢,叫我来寻女人。”
黛玉听得讶然,尤氏竟是真病了?她内心原是有成见的,总感觉一定是真病,不过是与贾珍置气,是以未曾问过她的病情。此时想想:也是,她虽是后妻,可贾珍是这一辈里贾家的族长,她也算得上宗妇了。就算她与贾珍之间有再多肮脏,总归家丑不成传扬,这宁国府的颜面老是要顾一顾的罢,若她真无事,怎好如此拿性子?――多少高门大户的妇人都是这么忍过来的,莫说贾珍,那族里多少白叟儿在,哪就容得下她如此猖獗。
黛玉就问:“便是国公府上,想必尤大嫂子也是要去的了?”――尤氏打丧仪开端起直病到现下,总有个把月了,到现在也没传闻见过客呢。
黛玉却不爱听这些事儿,只截了他的话道:“时候可不早了,你还不畴昔给二舅母存候,一会子老太太起了,你又来不及。”
里屋并没有黛玉的哭声,这让宝玉放心很多。待听清黛玉所说,他却又不由叹了口气,上前劝道:“她并没有这个意义,不过是嘴笨说错了话,林mm何必必与她普通见地。”
秦氏五七那日,黛玉扶着贾母去上了回香,倒底未曾跟着世人往铁槛寺去送殡。两府里连主子带下人去了大半,就是薛家也派人去设了路祭。
宝玉心头一颤,他也只是道听途说,事关二姐姐的名誉,他倒也不敢乱传的,只是,黛玉是如何晓得的,是以她才不肯去东府?
想是如是想,黛玉也偶然穷究,只同宝玉道:“我这身子也一贯不好,却未曾去瞧瞧她,你这几日如果去瞧她,且代我问好才是。”
黛玉一时猎奇,诘问了句:“你素与姐妹们一处,可知二姐姐好好地怎生起病来?”
“几日不见四mm,可贵竟懂事了。”明里是夸惜春守礼知进退,宝玉却知是在嘲他不过是个浊物尔尔。他也不气,只厚着脸皮混笑道:“尤家两位姐姐也不大同我顽,倒是同蓉儿他们一处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