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走了一圈,黛玉也有此乏了,正说要回屋歇歇,却见小丫头品雨探头探脑地打前头走来,见着她忙道:“郑家嫂子来了,说是要给女人告罪,春柳姐姐在屋里陪着呢,叫我来寻女人。”
黛玉就问:“便是国公府上,想必尤大嫂子也是要去的了?”――尤氏打丧仪开端起直病到现下,总有个把月了,到现在也没传闻见过客呢。
黛玉听得讶然,尤氏竟是真病了?她内心原是有成见的,总感觉一定是真病,不过是与贾珍置气,是以未曾问过她的病情。此时想想:也是,她虽是后妻,可贾珍是这一辈里贾家的族长,她也算得上宗妇了。就算她与贾珍之间有再多肮脏,总归家丑不成传扬,这宁国府的颜面老是要顾一顾的罢,若她真无事,怎好如此拿性子?――多少高门大户的妇人都是这么忍过来的,莫说贾珍,那族里多少白叟儿在,哪就容得下她如此猖獗。
想是如是想,黛玉也偶然穷究,只同宝玉道:“我这身子也一贯不好,却未曾去瞧瞧她,你这几日如果去瞧她,且代我问好才是。”
虎魄横着听月拧着嘴道:“哟~,晓得你们林家端方大……”边说边拿掸子下死力地掸了两下几,又低声嘀咕道:“可惜这是贾府。”
“呸,这话说得假,前个儿还同我说尤大嫂子娘家两位妹子你都见得着,另有甚么‘一动一静,风韵各别,却都是天仙普通的人物’,怎地就见不着四mm了。”
黛玉却不爱听这些事儿,只截了他的话道:“时候可不早了,你还不畴昔给二舅母存候,一会子老太太起了,你又来不及。”
里屋并没有黛玉的哭声,这让宝玉放心很多。待听清黛玉所说,他却又不由叹了口气,上前劝道:“她并没有这个意义,不过是嘴笨说错了话,林mm何必必与她普通见地。”
一进门,黛玉就瞧见虎魄歪坐在墙边的椅中,正拿着支鸡毛掸子在那厢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掸着双珠青花大瓶。见着他二人出去,她也不起家,只转过背假作未曾见着。黛玉知她不驯,却也不好与她叫真,偏宝玉平日与她顽笑惯了,特特地超出施礼的小丫头去拉扯她,又涎着脸笑道:“好姐姐,巴巴地怎做起这个来?”
品雨回声去了。
黛玉听了只一笑,道:“你尽管今后花圃子里顽去,若归去时她还在,就往老太太跟前回我就是。”
那郑家媳妇来了两回了,那里是来告罪,竟是卖着脸面要黛玉往贾母面前给虎魄讨情的。黛玉不是那等有风驶尽帆的人,虽不肯给这个情面,却也不肯再获咎郑家媳妇,落个刻薄下人的名声。只是上一回已同她客客气气地打了一个时候的太极,这一遭确是懒得见了,是以她仍往贾母房里来,脱了鞋袜上了榻,依着贾母躺了,只说老太太的被子香暖,要来蹭觉。贾母被她哄得高兴,捏了捏她的腮,高欢畅兴地搂了她这个香团子歇起了午觉。
黛玉一时猎奇,诘问了句:“你素与姐妹们一处,可知二姐姐好好地怎生起病来?”
“嘿嘿,那里象你说的那般……不过是四mm面嫩,我们去瞧尤大嫂子时都不大出来。”
两人正东拉西扯地闲话了半晌,方有小丫头过来回说老太太起家了。两人遂一起往正屋里去。
“哎,可别说了,原说是好些个了,前个儿镇国公府上得了长男,尤大嫂子说要亲身备礼,强挣了半天,到底没起得身,只得凤姐姐理了两府的礼票据送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