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婆子也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继而却又不屑的嗤笑一声,“夫人的身子婆子的命,都是天必定……”
第二更。
自畴前几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气候好似一下子就从隆冬过渡到了暮秋。凛冽的秋风刮过,那风砭骨的凉,竟让人想要烘上两个火盆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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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尧到了翼州不久后,就以孙婿和半子的身份来了忠勇侯府给老夫人和周氏存候。刚好那日是她中毒后的第三天,姜妈妈和碧月一心扑在她身上,加上侯府后院里当权的几位故意坦白,她们竟是在穆长尧走了以后,才晓得她的未婚夫婿来过侯府。
外边北风凛冽,青岚院内的小书房中,一支插在汝窑天青釉面的花觚里的桂花却开的恰好。书房内早在一场大雨过后便铺上了秋香色五蝠捧云团花的地毯,即厚且软,穿戴软缎绣鞋在上边踩一踩也是落地无声;梨木镌花椅也放上了毛绒绒的坐垫,软软的靠背,便连房内的屏风,也换成了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一片暖意融融。
另一个婆子还待说些甚么话,却见远远的从街头拐角处过来了一辆黑漆平头马车,直走到门外边才停下。马车的帘子被翻开来,一个身上穿戴府内同一一等丫环奉侍的女人,从马车上轻巧的跳了下来。那女人月红色的绸群上系着水红色的腰带,美丽非常,苹果脸上红润带笑,两个圆滚滚的猫眼儿见人就弯成了一弯新月,可不是五女人身边的碧云。
柳贞娘摸摸女儿红润润的小脸,将她抱在了怀里。
“接到了接到了。”碧云清脆着嗓子笑嘻嘻的给两个婆子道了万福,两个守门的婆子连连手忙脚乱的搀她起来,“女人使不得,使不得。”
来到这个架空的朝代后,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的心性不是不压抑的,久而久之,便开端用练字来磨心性。五岁到八岁之间她每天都要写上二十张大字,以后入了府中的闺学,且要学习女红针凿,厨艺持家,练字的时候就被紧缩到只剩下一个时候了。
时下女子多爱楷书,且俱都以能写的一手标致的簪花小楷沾沾自喜,她却独独偏疼行书。一篇《秋水赋》洋洋洒洒而出。笔意放纵尽情,握着紫玉狼嚎的纤纤玉手在点画之间挪动,笔走龙蛇间大字之间便留下了相互连累,细若游丝的陈迹黏连在此中,敛锐藏锋,风骨已成。
她出世书香世家,从小习的也是“文人四友”的琴棋书画,家中长辈在此道和六艺方面皆有所成,她经年感化在此中,即便是个傻子也染上了几分书卷清华。
碧云领着柳贞娘拜别,目送着三人的身影消逝不见,守门的王婆子这才鬼鬼祟祟的捣了捣李婆子的胳膊,惊奇出声,“唉,你看那婆子的身材,看她走路那姿式,啧,若不是看过她那张脸,只这一个背影我指定会觉得她是哪家的夫人女人哩……”
将小碗往小几上一搁,姜妈妈快走几步过来从她手中取过狼嚎交给碧月,一边抱怨碧月“不晓得看好女人”,一边又怒斥池小巧,“身子还没好,女人且要顾忌着。练字甚么时候都能够,你切莫要仗着年青折腾自个儿。”又道:“快些把这碗血燕窝用了,也好快些规复,看看现在这模样,瘦的身上都没有二两肉了。”
池小巧将刚写完的《秋水赋》交给碧月,又放开一张澄心堂纸,蘸了墨水筹办动笔。恰现在姜妈妈端着一碗血燕窝走了出去,绕过屏风瞥见她手边的几页练笔,神采顿时就欠都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