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终究能有本日,统统便都值得了。
一夜芙蓉帐暖,合欢花开,再睁眼,天已大亮。
韩止目光便不受节制落在大红床褥上铺的那块白绫上。
这玉镯水头极好,当然代价不菲,可她作为世子夫人,国公府嫡长孙的老婆,这份见面礼较着有些轻了。
若只论仙颜,瑶表妹本日不输微表妹了。
程瑶害羞低头:“夫君,该清算一下,去给长辈们敬茶了。”
定然是不及他的吧?
嫌见面礼轻么?
程瑶坐在那边,未动。
喜烛摇摆下新妇容颜如花,新郎早已心猿意马,握住程瑶的手道:“霄儿,我们早些歇息吧。”
程瑶接过,心中颇不是滋味。
“这是——”
两只酒杯以彩带相连,二人各执一杯,天然不能相距太远,彼其间气味可闻。
程瑶眼神迷离,似是堕入了回想,声音轻如飞烟:“当时我才刚懂事,传闻家中生了女儿,待她满月时母亲便会亲手埋下数坛女儿红,等她嫁人时才取出来宴客。只是我出身寒微,没有这个福分,又总忍不住期望,就悄悄埋了这一小坛。本日取出来,用来宴客是不敷的,不过若夫君能与我同饮,就心对劲足了。”
段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顺手放下,淡淡道:“既然已是国公府的媳妇,自此就要端庄矜持,与世子一道孝敬长辈,和睦弟妹子侄,可记着了?”
程修文与丫环生的种,做出未婚私通的事来,****何事?
程瑶抬眸,和顺一笑:“世子,今后还是叫我霄儿吧。”
韩止定定望着,忍不住道:“瑶表妹,你本日可真美。”
韩止越说,心中越烦恼。
一抹暗红刹时让他脸微热,看向程瑶的眼神更加和顺:“霄儿,你……你可还好?抱愧,我昨日喝得有些多,不晓得有没有伤着你……”
韩氏扫一眼段老夫人与陶氏,抿唇一笑。
韩止终究抬腿,一步步走向床榻,悄悄吸了一口气,拿起秤杆把喜帕挑了下来。
手持酒壶,满上两杯,韩止端起一杯递给程瑶:“霄儿,饮下此杯,今后我们就是伉俪一体了。今后我定会好生待你,矢志不渝。”
程瑶心中一跳。
韩氏坐在段老夫人不远处,挑眉嘲笑。
段老夫人把一个玉镯赐给了程瑶,
她已是够刻薄了,顾着大嫂的面子,只讲与母亲与大嫂听,二嫂与三弟妹可都不晓得呢。
程瑶把那红绸封口的酒坛递给韩止看:“这是女儿红,小时候,我亲手埋在院子里桂花树下的。”
程瑶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浓浓酒味,便知韩止在内里已是喝了很多,心中当下更安宁了些。
程瑶破涕为笑:“止表哥,你对我真好。”
韩止心中一荡,拉着程瑶走向喜桌,二人相对而坐。
一声“止表哥”,更是让韩止眼中柔情更甚,的确要溢出来。
程瑶垂眸,任泪珠无声滚落:“我就是在想,如果能以程瑶的身份光亮正大嫁给你该有多好,而不是顶着这莫须有的名字过一辈子。”
二人举杯,各饮半杯,随背工臂交叉,把剩下的一半喂对方饮下,至此算是完成。
程瑶起家,款款走至桌旁,抱起一个小小的酒坛返返来。
都说新婚之日是一个女子最斑斓的时候,程瑶自不例外。
新房里喜烛高照,新娘子坐在挂着红纱帐的罗汉床上,头上蒙着红喜帕,坐得笔挺,一派端庄娴雅。
“请祖父、祖母喝茶。”
“我无妨……世子,我们快走吧,去迟了总不好。”程瑶害羞一笑,心中大石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