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没有开口。
程微跟在容昕身后，盯着他挺得笔挺却仿佛带着无尽萧索的背影，表情格外庞大。
他说完走至窗前，推开窗子，任由北风灌出去，吹散了室内堆积的暖意。
很久，她靠在程澈怀里，低低道：“二哥，我怕极了。”
程微停下来，没有转头。
如许的忐忑与要求，是程微从未在小霸王眼里看到过的，但是想到小姨的遭受，她的心就没法软下半分。
容昕立在那边，看着阿谁刻在心上的背影消逝在门口，窗子也跟着悄悄放下来，这才沉默拜别。
这一次，终究没有人再转头。
万籁俱静，二人天涯之遥，能听到相互的呼吸。
程澈拍拍容昕的肩膀，抬脚走出来。
说到冲动处，程微上前一步，离早已听愣的容昕离得更近，一字一顿道：“容昕，我没有那么笨拙的美意。我信赖我的外祖母、外祖父，他们宁肯悲伤识人不明，也不肯意当一辈子傻瓜！”
程微看向程澈。
冬夜的云层老是显得厚重降落，仿佛一笔一笔的浓墨挥洒在深蓝的天幕上，月冷星稀，就好似此时二人之间涌动的氛围。
提到曾氏，容昕眼神微闪，悄悄哦了一声，定定看着程微道：“请随我来吧。”
程澈轻叹一声，淡淡道：“好。”
她说到这里缓了缓，终究忍不住嘲笑一声：“可这又如何样呢？外祖母之以是把世子妃视作亲生女是为甚么？那是因为外祖母落空了亲女儿，移情到世子妃身上。莫非就因为如此，我就要替你母亲坦白，然后让外祖母他们一辈子蒙在鼓里，把害了小姨的人反而当作亲人吗？”
这话仿佛吃力了力量，容昕悄悄握紧了拳头，目光中头一次透暴露模糊祈求。
“微姐姐，我母亲如何了？”容岚忙问道。
“那我呢，你恨我吗？”容昕喃喃问。
程澈悄悄点头，握住她的手一同往外走。
“丑丫头――”容昕终究回神，上前追了几步。
他闭了闭眼，复又展开，望向程微的眸中尽是要求：“程微，你能不能……别奉告外祖母……”
“我不恨你。”程微悄悄点头，吐出一句让容昕绝望的话来，“但我想有一日，你或许会恨我的。”
程微下定决计的事毫不拖泥带水，翌日一早，她没有回宫，而是径直去了卫国公府，把曾氏所为重新至尾讲给了段老夫人与韩氏听。
程微翘起嘴角，悄悄一笑，那笑却没有一丝温度：“容昕，我明白你的意义。外祖母一向视世子妃如亲生女，如果晓得世子妃做的事，定然会悲伤欲绝。”
他定定望着程微，嘴唇翕动，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来：“程微，你是不是很恨我母亲？”
这仿佛是容昕第一次在非正式场合称他为“太子殿下。”
程微的惊奇不比程澈少，在灯光下看着容昕惨白的神采，似有所悟。
程澈直接把她拥入怀里，低喃：“微微，别难过，有二哥在呢。”
程微轻叹一声，语气果断奉告他：“我不能。”
窗外数丈开外正对着一块半人高的奇石，人站在那边说话，四周毫无停滞，恰是合适扳谈的好处所。
程微蓦地昂首，踮起脚尖狠狠亲在程澈唇上。
一见程微出来，候在内里的世人忙迎了上去。
“那就有劳王叔了。”程澈开口道。
他转了身看着程微，抬手替她清算了一下稍显混乱的鬓发，温声叮咛道：“去吧，我就在窗边看着你。”
程微眉梢悄悄一动。
“丑丫头――”
“如果是你，你不恨么？”程微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