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三叔点头,欢颜嘴角暴露笑意,快步走到一头雾水的举子身边,低声道:“请孝廉随小的来。”
躲在屏风前面的程微冷静看着。
程三叔一怔,明显被最后一句话震惊了,不由往那四时山川屏风望去,心道微儿垂垂长大,确切不能再把她当小女娃看了。
欢颜道一声“请”,回身今后走,举子赶快跟上。
他冲一脸惶急的墨客道:“孝廉莫慌,让我看看。”
心道,这举子恐怕是憋着一口气要借会试翻身,现在蒙受如此打击,寻了短见也说不定。
在程三叔安静中带着怜悯的目光下,举子步步发展。
医者父母心,程三叔忍不住劝道:“手伤本来只是小事,最多养上百日便可复原。我看孝廉还年青,为此郁结,因小失大。不若回家埋头养伤,苦读三年后再了局,定会金榜落款!”
既然明日要插手测验,那面前这神采惶急的墨客就有着举人身份了,平常百姓要称呼一声老爷的,成果却被劈面德济堂赶出来,可见这举子定是豪门出身,而获咎的人,来头恐怕不小。
“混闹!”程三叔神采微黑,怕被人闻声,声音更低,“那举子手伤不是甚么特别病,唯有定时换药好好涵养罢了,她一个女人家看甚么!”
程三叔和举子俱是惊奇看去。
程三叔不忍再说下去,举子已是面色煞白,再也难掩失态:“骨裂?大夫,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说到这里凑上前,声音压得更低:“说是获咎了哪个衙内。”
“这如何能够!”
程微悄悄咬牙。
程三叔笑道:“我们医馆,另有一名善于此科的大夫,孝廉可随她去看看。”
举子睇程三叔一眼,眼神尽是绝望,喃喃道:“不会再有三年了,不会再有了。为了供我读书,家中已是家徒四壁,借无可借,连进京的川资钱都是mm偷偷与一个年过四十的杀猪汉订了亲,拿下聘钱换来的!我,我还如何有脸归去见母亲和mm,如何拿钱让mm退亲!”
虽则大梁连绵百多年,恰是到了天下安宁,文风骚行的期间,举人没有之前金贵,想要踏入宦途,绝大多数都会持续苦读,不然就要等上十几乃至几十年,才会比及授官机遇,可落第后自有乡绅地主等人奉上财物,农户来投奔,衣食无忧还是充足的,可不像穷秀才那般艰巨。
这时,一个女子声音传来:“请等一等。”
举子听程微这么问,那声音清越柔婉,脱不去少女的青涩,像见了鬼般,脱口道:“女人请自重,你想提早榜下捉婿,鄙人是誓死不从的!”
伴计凑过来:“我们老爷已经给您措置好了伤口,您还是快出去吧――”
对于此时的举子来讲,凡是有一丝但愿都不肯放弃,那里还顾得上多想,当下对程三叔一鞠躬:“多谢大夫!”
程三叔身为医者,见惯了生老病死,可这举子苦读三年,眼看就要了局,却遭遇这等变故,实是凡人难以接管的,要真是就此疯了,岂不是可惜。
举子脚步一顿,没有转头,亦没有吭声,冷静抬脚往外走。
程三叔非常惊奇这举子的贫寒。
举子撞见室内头戴帽帷的青衫女子,不由大惊,连连告罪道:“误闯女人内室,鄙人莽撞了,对不住,对不住!”说完回身就走。
程三叔拉过举子的手看,眉峰皱起,叮咛药童道:“快去取镊子、纱布并烈酒等物来。”
那举子暴露感激神采:“多谢大夫了,费事你从速把我手上伤口措置一下,莫影响了明日测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