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正感觉有点累,便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盅一气儿喝了大半盏,叮嘱春杏,“租宅子时千万别妄图便宜往那些鱼龙稠浊的处所去,你一个女人家,安然为上。依我看,就在南薰坊寻个倒座厅或者租个跨院就好,代价贵点就贵点,如果没了命,给你多少银钱也没福消受。”
正考虑着,听到杨萱道:“娘,我想把春杏和春桃放出去,她们两人服侍我这些年,年纪也都不小了,许她们些银钱,她们或是嫁人或是另寻主家,各随情意。”
辛氏道:“两人都放出去,你身边不就没人服侍了?”
辛氏愣了好半天,将匣子最上面两张八百两的银票细心卷好,塞进手镯里,叮咛道:“细心收着别丢了,如果家里真出事,也一定能连累到你们,你拿着能够傍身,如果没事那最好不过,你留着今后当私房银子……也别只藏在这里,小衣的衣衿另有鞋底夹层都能藏一张。”
忿忿然想了半晌,出二门寻到李显,悄声叮咛他,“哪天出门的时候往医馆问问,就说男人不可应当如何治,吃甚么管用,就说是榆树胡同范家三公子探听的……千万别被人看出半个,
辛氏咬咬唇,耐着性子道:“师兄能够视仁觉得己任,可孩子们呢?阿桐尚未结婚,阿桂还未曾开蒙,师兄忍心看他们……”
杨修文心中微动,放缓语气道:“瑶瑶,要不我们和离吧?你把家里东西清算一下,带着孩子们走。”
大舅母雷厉流行,立即分拨人出去购买东西,她则亲身去喜铺遴选嫁衣喜帕等物。
杨萱念着昔日情分不欲与她普通见地,只假作没瞧见,开口道:“姐想必也传闻这阵子锦衣卫没少抓人吧?好多读书人都下狱查抄了产业,姐也把东西归置归置,如有个妥本处所藏起来,今后还能有所依傍。”
刚吃过晌饭,杨萱被退亲的事儿就传到了杨芷耳朵里。
杨修文毫不踌躇地点头,“不成能。”
辛氏轻声道:“师兄没想畴昔官不做,就此罢休?”
一万两银子还嫌少?
杨萱接在手里,见匣子里另有好几张银票,便道:“娘给我些银子吧。”
金簪辉映着她眸中光彩,竟是比平常活泼,神采也提亮了很多。
杨芷又换件美丽的冰蓝色衫子,行动轻松地走到西屋。
沉寂了好一阵儿的王姨娘重新提起去三圣庵的事情,“客岁就说去拜拜姻缘树,一向担搁到现在,阿芷都十四岁了……”
杨修文展臂将辛氏拥在怀里……
辛氏感慨万千,难过地叹道:“阿媛当真是有福分,不像阿萱……原觉得知根知底是个好的……”
说话间便进了四月,气候渐暖,启泰帝的身材大有好转,这日竟颤颤巍巍地上了早朝。
她尝过婚事不顺的滋味,乃至连杨美那种人都上赶着凑趣过,这会儿该轮到杨萱感受一下了。
春桃朝杨芷的背影翻个白眼,不满地说:“女人真是,大女人清楚就是来看笑话的,女人何必提点她?提点了也一定承情,平常女人待大女人多好,说翻脸就翻脸,都是白眼狼……女人喝口茶歇会儿,我跟春杏清算就行。”
杨芷“哼”一声分开了。
辛氏浅含笑道:“我比来在忙阿媛的婚事,抽不出空,要不姨娘带阿芷去,趁便尝尝三圣庵的玫瑰饼,记得姨娘之前很爱吃……这都二十年没吃过了吧?”
辛氏抬眸,“你要银子干甚么?”
辛氏嗔道:“净说瞎话, 哪家的女人不嫁人, 留在家里当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