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的话没说完,便被排闼而入的温仪瑄吓了大跳,呆愣在那边。
虽是小女人,骨子里杀伐定夺的气质难以袒护。仪瑄光是立在那边对红玉笑,红玉就感觉脊背发凉。
再让她见着赵臻,必然不会放他好过!
红玉去二房,也有她的考虑。她顿时就要及笄,以后便要说亲,若在叔公家里,甚么样的天孙公子寻不见?是以才格外主动。
倒不如在这二房里,先冬眠一阵,再找赵臻算账。
“仪瑄是你侄孙女,你认她做女儿?这辈分都不对啊。”温博远一拍大腿,感觉此事不成行。
只是这温芷罗执掌北镇抚司,虽是女子,却比男人更加心狠手辣,一旦被她盯上,不家破人亡都算好的。
温博远气场弱下来,赔笑着握住老婆的手,“疼——”。
论心机手腕,她还没输过。以是也没筹算和温红玉玩心眼。
真是怪了,这傻子到底如何回事?
她有点不耐的点点头,“你想去就去罢。又没人不让你去。”
温家旁系支系很多,最显眼的,便是温博远这一房。温博远是工部侍郎,温芷罗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温长柏客岁刚中一甲探花,入翰林院为编修。
刘氏招招手表示她过来,将炕桌上一个篮子交给她,内里整整齐齐摆了些针线、绣棚、绣布和花腔子之类。刘氏笑道:
周氏猛地坐起来,哭着推搡他:“你闺女都没了,你另有闲心管他上不上朝?若不是他,我闺女也不至于……”
至于天子和温芷罗的干系,已经成了一桩宫廷秘事,众说纷繁,但到底如何,又没人能说的清楚。
周氏躺在暖间的床上,眼圈红的,模糊闪着泪花,手里捏着帕子不时揩揩眼角。见温博远返来,顿时气苦,眼泪又刷刷的直掉,用心回身向内不睬他。
温博远听出了端倪,沉吟半晌,问:“你的意义是,是芷罗的在天之灵,保佑了仪瑄?”
刘氏似有踌躇,“这……怕是不太好吧。万一叫你叔婆晓得了……”
仪瑄点点头,“天然是真的。我不想去叔公家,恰好姐姐你代我去。”
这一家子都是天子的亲信,职位之重,有眼力见的没眼力见的都能瞧出来。
另有,周氏是皇上的乳娘。
“我跟你说,皇上今儿个又没上朝。”温博远感喟一声。
“我何时骗过你?”
前些日子,她与部属魏襄一道赶去西北豫王的地盘,查豫王谋逆一事。豫王生性奸刁,她查无实据,只好先斩后奏筹算废了豫王的军权。谁知事情败露反被豫王所害,被他……额,毒死了。
红玉清了两下嗓子,剜仪瑄一眼道:“你偷听我和娘说话做甚么?真是没教养的东西!转头让你去了叔婆家,真给我们丢脸!”
“皇上本日伶仃召见我,我看他清癯了很多。他说,让我找些芷罗常穿的衣服给他。你转头拾掇拾掇,我带进宫里去。”
想当年,她但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大杀四方的狠角色,赵晏身边最利的一把刃。
温博远一屁股坐在床沿,把鞋袜脱了,脚放进沐盆里,暖和的水叫他一激灵,浑身都温馨了。
这小女人,能够天生与她有缘吧。
她的这点谨慎思,仪瑄当然看的透。
这两日气候怪的很,明显才入冬,却接连下了两场雪,地上又湿又脏。温博远每日上朝,都要湿了鞋袜,一回府便叫丫环打水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