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芹还觉得她睡了,又悄悄的往回爬。
“娘子。”她抬高声音说道,“为何不说我们是如何来的?外老夫人并没有给我们留钱啊?如果说你会看病,那岂不是大喜之事?”
屋子里的闹声传出去,外边值夜的丫头们都缩头不敢言。
“那孩子离家早,我都记不清甚么样了。”程大夫人看程二老爷说道,“你看着,是不是啊?”
程家的灯火几近亮了一夜。
仆妇点点头。
程娇娘没有动。
程二老爷续弦,是东平洲彭家的老女人,比他小了六岁,又新当了母亲,恰是最妖娆丰韵的时候,再加上这一番话,陪上那神情,程二爷先前那气早就飞走了。
“是当年周老夫人留给她一大笔钱,埋在道观里,道观遭了灾,半芹挖出来,雇了人车马一起向这边来了,一个傻的一个小丫头,一起倒没人被人骗了卖了,只是钱连骗带花的都没了。”程大夫人说道。
“我那里晓得,当年她娘死了,就直接送道观去了。”他说道。
“是妾身错了,没问清就闹起来。”她亲身捧了茶蹲礼递给丈夫,低头凄凄说道。
“你也是,怪不得我活力,我在你眼里是那般荒唐的人吗?”他说道,坐下来,接过茶。
“看了,没甚么东西,银钱没有,只要随身的几件衣裳,炉子,空的食盒,别的甚么都没有。”仆妇说道。
程二夫人便挨过来,伸手拉着丈夫的衣袖。
“二郎,我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情深所至不能本身,昔日你看我但是那拈酸妒忌之人?此次传闻是外边的人,又半夜上门来,我真是慌了,怕了,这么节骨眼上,万一落下甚么把柄被人抓住,二郎,我们母子可都系在你身上。”她说道,盈盈泪眼看着程二老爷。
屋子里的人点了点头,这便对了。
程七娘穿戴雪青纱衣抱膝坐在榻上,八岁的她已经明眸皓齿,灵动可儿。
见老婆肯认错,程二爷面子都雅一些了,嗯了一声,没接茶,但也没再走。
那是方才因为喧华时他随口说出的几个外边昔日相好的,只是在嘴边滑过跟大哥说都跟那些人断了干系,没想到当时哭的那样的程二夫人竟然闻声了还记得!
这边的程二老爷表情也不好,只是到底不是孩子,脾气是不能乱发的。
想着这个傻子的事,忽的想到别的一件事。
“娘子,你也没睡吧,睡不着吧。”她低声说道,声音里的欢乐难以按捺,“我们到家了。”
“说阿谁,他们不会信的。”程娇娘的声音低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