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封血书,将太原城的事原本来本地写了出来,既没有夸大,也没有决计贬低,血书最后写道:“臣梁建曰幕途远,人间何世!平西王引罪,大树飘零。懦夫不还,北风萧瑟。荆璧睨柱,受连城而见欺;载书横阶,捧珠盘而不定。钟仪君子,入就南冠之囚;申包胥之顿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泪尽,加上以血。钓台移柳,非玉关之可望;华亭鹤唳,岂河桥之可闻!”
赵佶看了,心中忍不住喝采,虽说这句话多是废话,不竭的引经据典,不竭的诉说平西王的委曲,将沈傲比作荆轲、比作蔺相如、比作毛遂一样的懦夫,为了太原的百姓,去和本不该去面对的仇敌决斗,得来的倒是天大的委曲和悲忿。
这句话冠冕堂皇,不管是哪个君王碰到这个题目都只要点头的份,不然岂不是和夏桀商纣另有这李邦彦为伍了?这个时候也绝对不能含混,不能踌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赵佶当然要表白本身的态度,沉声道:“不错,在朕的眼里,这箱中之物便是我大宋的九鼎,先祖太祖天子顿时而得天下,何也?民气使然罢了,当时候宫室为修,冕服珠冠未戴,但是天下人都沐恩奖饰。可见这民气,莫说比朕坐下的銮椅贵重,在朕心中,可与社稷等若。”
“大胆!”李邦彦朗声道:“平西王,你好大的胆量,竟敢将这肮脏之物带到御下,冲撞了圣驾,你有几颗脑袋赔罪?”
赵佶面上生出红光,如此一想,竟然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内心大喜,却不好暴露忧色,正色道:“朕不过有感而发,爱卿言重了。”
沈傲嘲笑了一声,看着李邦彦道:“狗东西,还不快退开?拦在这圣物面前做甚么?”
沈傲抬眸,持重非常隧道:“民气!贤人说,得民气者天下,可见民气便是国之底子。微臣今曰要弹劾门命令李邦彦,竟然敢将这大宋朝最贵重的东西,倒置吵嘴,斥觉得肮脏之物……”方才都是言官们阐扬,但是这时候,沈傲动用三寸不烂之舌的时候到了,他脸上升起喜色,持续道:“在夏桀商纣的眼里,民气才是肮脏之物,但是在圣明之君,在贤人君子眼里,李门下所指的肮脏之物倒是世上最贵重的珍宝,微臣说一句悖逆的话,便是陛下座下的金銮椅,也一定有这箱中之物贵重。陛下觉得呢?”
赵佶道:“不必呈上来,朕本身去看。”他站起来,从金殿的台阶下一步步过来,也不嫌腥臭,屈身哈腰在箱中拿出一沓沓厚厚的纸,这些纸大多数没有笔墨,但是每片纸上都稀有十个血红的指印,指印的纸张足足有上万之多,难怪要装在箱子里。赵佶的目光最后在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笔墨的纸上停下,将这张纸抽出来,站在箱边当真地看起来。
这句话最是出色,意义是说:微臣梁建年事已高,这是甚么人间世道啊!平西王锁拿回京,大树即见飘零。荆轲懦夫不回,北风倍感萧瑟。平西王怀着蔺相如持璧睨柱之志,却不料为不取信义之徒所欺;又设想毛遂横阶逼迫楚国签约合纵那样,却手捧珠盘而未能促其定盟。平西王只能象君子钟仪那样,做一个戴着南冠的楚囚;其哀思惨烈,不藏于申包胥求秦出兵时的叩首于地,头破脑碎;也不减于蔡威公国亡时的痛哭泪尽,继之以血。
被沈傲这么反问,李邦彦这时候也不太确信起来,又打量箱子一眼,箱子里头盖着一层毡布,实在看不到里头到底是甚么,但是披收回来的血腥气味实在太重,估计是储藏太久,气味又散不开,这时候一揭开,就实在让人吃不消了。他扇了扇鼻尖下的恶臭味,道:“莫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