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兼顾着去看画的落款,一行楷体小字落入赵令穰的眼眸,上面写着沈傲二字。
赵伯骕听到第二这两个字,更是羞愤极了,道:“不要急,另有殿试,到了殿试,我要和你面劈面地比个高低出来。沈傲,你不要对劲。”
夫人亦眯着眼睛当真地看,果然看到沈傲的名字列在榜首,一时喜得连脸上都变得绯红起来,道:“好,好,刘文,快归去通报老爷,这是件大丧事,我家的沈傲要仕进了。”
沈傲苦笑,这赵伯骕的好胜之心当真太强了,眼看他一脸笃定的模样,微微一笑道:“是啊,随便来看看,我的画技不高,不知这一次能不能误打误撞,只要能进榜,就已是荣幸非常了。”
沈傲谦善隧道:“是,是,赵公子的画技,我也是刚刚才传闻,传闻你深得其父乃兄的真传,已到了极高的成就,上榜只是料想当中的事。”
“本来是他?”赵令穰不由地又笑了,指着宫苑仙女图道:“此画当为第一,诸位觉得如何?”
各色的人,各种的神采,有暗淡悲戚,有兴高采烈,有目光板滞,有神采飞扬,那赵伯骕眼眸深沉,目光落在榜上寻觅本身的名字,不一会儿工夫,便看到了赵伯骕三个字,但是虽上榜,赵伯骕倒是神采剧变,本身的名字竟只是排在第二,他移目上看,排在他的上首的,倒是沈傲二字。
赵伯骕见沈傲谦善,内心很欢乐,便道:“上榜算甚么,我要的是高登榜首,至于其他的位置,我是看不上的。”
但是沈傲虽是被夫人认了亲,说到底,却还是布衣,布衣要想成为那人上人,毕竟还要靠本身的尽力。现在总算有了出身,将来就算科举出了岔子,也有了个退路,至不济,也是衣食无忧,不落人下。
刘文顺着夫人的话道:“这是天然的,不但能够佩鱼袋,还能够穿绯服,领朝廷俸禄,如果能在翰林书画院挂职,更有收支宫禁之权,风景无穷呢!”
刘文当即道:“夫人,这画试上头另有个殿试,凡是中第的画试考生,不管名次,唯有颠末端殿试,才气分出真正的名次;现在就算得了第一,最多也不过是一种名誉罢了,没有陛下答应,这状元是不会等闲落下来的。”
这几日艺考,当真是热烈不凡,礼部、太学、国子监、京兆府各大衙门俱都是张贴榜文的场合,频频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每一次张榜,都干系着很多人平生的尽力,荣辱贵贱,便只是一张小小的红纸,却已鉴定了。
沈傲却只是抿抿嘴,没有显出一丝的不测之色,目光朝那赵伯骕一扫,见赵伯骕神采乌青,恨不得往地缝里钻下去。
沈傲点头:“赵公子能勇夺画试第二,谁能笑话?”
刘文道:“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虽说官家爱书画,但是翰林院毕竟是正儿八经通过作经义考上的官员,而学士院倒是通过艺考,翰林院有待诏、草诏之权,书画院除了作些书画,却只是清贵的闲职,天然是比不过翰林院的。”
赵令穰沉吟半晌,便道:“张榜去吧,沈傲为画试第一,赵伯骕为第二。”
顾不得再听那赵伯骕吹牛,沈傲放眼向街角望去,便看到十几个红衣小吏提着梆子、铜锣过来,有几个手里提着木杖,将人群硬生生的驱出一条道来,为首的倒是一个绯服鱼袋的官员,举头阔步,捧着一方长匣,走至京兆府宣渝亭前,将长匣落锁,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一方红纸书卷,缓缓展开,教人黏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