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是吏部尚书,六部之首,正儿八经的二品大员,如许的人撒起泼来,倒是让人顾忌。
沈傲嘲笑道:“方才你们说的幸臣是谁?现在还想让本王卖你们薄面?早干甚么去了?程江,你身为吏部尚书,竟是私蓄士人,非议国政,胡言乱语,扰人视听,你可知罪吗?”
“沈傲!”
苏凌呵呵笑道:“说句不该说的话,东宫若能继大统,我大宋必是一番新气象。现在……”他扼腕道:“现在这个世道,真让民气寒,苏杭那边是腥风血雨,到了泉州又是这个模样,国朝太祖、太宗在的时候,固然都是兵马出身,但是治国时却从未兴过大狱,每年秋决勾决,都是慎之又慎,这便是太祖太宗圣明,晓得万物皆为灵长,毫不肯等闲杀伐,不然后代效仿,这天下还岂不是要乱套?门生传闻,泉州被杀的,也有很多读书人,这般滥杀,岂不让民气灰意冷吗?”
有人诧异隧道:“如何?连程大人在朝中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这时大师也顾不得慎言了,有人道:“苏相公说的是,幸亏东宫刻薄,将来……”
“天家与东宫,父子情深,是谁在这里诽谤天家父子之情,在这里胡说八道?”
苏凌矜持笑道:“程大人客气。”
程江便寻了个位子坐下,道:“诸位好高雅,程某埋首案牍之人,倒是冒昧了大师,今次躲个安逸,聆听诸位高见。”
特别是那些家道清寒的,也没甚么架子可言,一时又是读书人云集,那里另有人上心清馆的事,都在等本年的测验法则放出去,尽早做好筹办。这类读书人和清馆的士子分歧,因为都是本土来的,且大多家道不好,见惯了酸甜苦辣,世态薄凉,是以也不好甚么清谈,相互之间在茶馆、酒坊或者会馆里,都是群情兵事,或者一些妙闻。
程江神采黯然,道:“东宫也是为小人蒙蔽。”
苏凌叹了口气道:“如何会到这般地步,莫非父子尚不能相容?东宫与官家,血脉相连,还比不过一个幸臣吗?”
说罢,旋身要分开,刚出清风馆时才道:“把统统人带归去,包含这位程大人。”说罢,已经出了清风馆,在一队人的拥蔟下,叫人拿出了票据,冷声道:“下一站是这里,走!”
倒是武备书院里,自从把人抓来了,防备更加松散,一列列校尉固执长枪,挂着腰刀一列列在四周巡弋,门口处更是明晃晃一片,一顶顶戴着铁壳范阳帽的校尉封堵住了校门。沈傲传的号令是,统统讨情的,全数打归去,不识相的,打归去,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苏凌猖獗一笑道:“慎言甚么?国度养士百二十年,仗义持节,又有甚么可畏的?依我看,这天下再这般下去,如何了得?”
沈傲耸耸肩道:“陛下忘了写,本王也忘了拿,程大人想看,去宫里走一圈就是。方才听到说,东宫和官家不能相容,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沈傲虽是在扣问,目光却落在苏凌身上。
一句喝问,把统统人的重视力都转向清风馆的正门,只见一个穿戴着蟒服的少年负动手,一对锋利的眸子在馆内逡巡,悄悄地咬着薄唇,收回轻声嘲笑。
大师听了,纷繁道:“苏相公慎言。”
苏凌安然道:“是门生说的。”
沈傲却只是笑,道:“当然有你的份,你急甚么?别觉得你那点谨慎思,本王会不晓得,借清议陷东宫于不孝,你好大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