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既是送了礼品,赵佶倒是不再计算王子方才的放肆了,浅笑道:“噢?朕最爱珍奇之物,爱卿献来看看。”
那王子身后一个乌黑的壮汉便引着几个内侍出去,过未几时,又领着连续串的内侍端着覆盖着红绸的托盘谨慎翼翼出去,先是有人奉上御案,随即便在每个桌案上安排一个。
杨戬沉默,退至一边。他对官家太体味了,官家的脾气如果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这一次官家动了真怒,非要和王子争个凹凸不成。
反倒是来宾们风趣狼狈的模样,引得苏尔亚王子身后的两个从人哈大笑起来,笑声肆无顾忌中隐含着不屑。
赵佶点点头:“石果,这名字倒是古怪。”
恰好沈傲固然满口暴虐之词,倒是假装一副很竭诚的模样,看不出任何用心轻视之心,仿佛他现在正在和人停止学术会商,至于欺侮甚么的,哇,这是甚么话,的确就是赤裸裸的歪曲,是诽谤沈大才子的品德。
苏尔亚王子站在殿中,安闲鹄立,脸上带着如有若无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他自导自演的好戏,一双眸子乌黑如墨,明灭着轻视之色。
殿下的群臣也猜透了王子的企图,心中又怒又急,官家如果被这王子热诚,必定龙颜大怒。君忧臣辱,眼下当务之急,是必须寻出咀嚼这石果的体例出来,只要有人先吃了,官家便可有样学样,消弭这场难堪。
御案以后的赵佶,那冕珠以后的脸却只是显出似笑非笑之色,一双眼眸透过冕珠射向泥婆罗王子,最后目光一转,又落在殿中的一处角落。
只不过很快,他的神采蓦地变了。
这类话,就算是沈傲这么脸皮厚的,也绝是说不出口的,要钱不要脸,至于吗?
这一番话道出来,真是让人痛快极了,沈傲一口气说出来殿中之人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固然猖獗,却深得民气。
沈傲笑道:“当然要吃,不过大宋有大宋的吃法,比不得蛮夷,吃椰果,也是有讲究的。”
本来这苏尔亚王子是不安美意啊,诚恳要天子当他的面出丑了。
只见沈傲哈欠连连,非常慵懒地嘲笑道:“还不快去。”
帷幔以后的赵佶,顿时忍俊不由,这个沈傲,既滑稽风趣,又替他解了围,更是一句话将赵佶方才的阴霾之气一扫而空,痛快,痛快;他抚着御案,尽力憋住,使本身千万莫要笑出来。
赵佶神采乌青下来,身侧的杨戬低声道:“官家……是否叫主子下去问一问泥婆罗王子,这石果的食用体例。”
以赵佶的性子,再加上泥婆罗国对于国策的首要,这类绵里藏针的话自是不会出口的,来者是客,岂可怠慢之?不过这泥婆罗国王子骄易在先,反唇相讥一句已是很客气了。
赵佶为不成闻的冷哼一声,张口欲言,不料那王子呵呵一笑,持续道:“陛下宴请小王,小王感激不尽,在小王的故乡,有一样生果,倒是南疆独占,因此特地带来,请陛下和诸位大人咀嚼。”
话音刚落,终究有内侍回过神来,半晌工夫,便当即飞也似的去了。
只是随即一想,便明白了,在坐的都是京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琼州又是边疆孤岛,说得不好听点,只要犯了事的官员贬谪或放逐才送到那边去的,让他们晓得甚么叫椰子,得先犯点事才行。
先是将泥婆罗将突厥类比,突厥是甚么?凡是对汉史有些许体味的,都晓得突厥是蛮夷,是禽兽之国,是未野蛮且被汉军追打千里的蛮横人。言外之意,不就是说泥婆罗国与突厥一样是化外之民,狄夷之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