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这舞姬一叩首,仍带着些踌躇似的清了声嗓子,而后慢吞吞道,“上回……何公子在宴席上脱手的事,红衣姐姐存了怨了,话说得顶不好听。骂了何公子也就罢了,还连带着言及公子您……”
感受心上有个小人儿急得团团转着,每次有话想说都又噎归去,直急得想吼怒出来。
因而,漆乌黑夜中,红衣去找了齐伯。
终究到了设席的处所。
席临川侧过甚来,睇一睇她,道了声:“坐。”
齐伯一见她来,当即一副迷惑的神采――刚才乐坊不是回话说她不去了么?怎的又筹算去了?
红衣紧悬着心往里走,由府中婢子领着左转右拐。这里比席临川的府邸还要大些,又是她急而那婢子不急,她不好催促,耐着性子跟着,只盼着别有人挑她这早退的错处。
这话说得笑意殷殷,如何听也不像歹意;且只是一句随口的评说,就是个没话找话的闲谈。
这可糟了。
――敏症好了?
那蘸酒写出来的字,只剩“听丝缎之言才知是公子叮咛”这一句能看得清了。
是个禁军,那天带人接她和缕词入宫的人。
她蹙了蹙眉头,招动手道:“红衣红衣。”
“闻声了么?”绿袖问她,红衣点头:“这是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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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晓得她发甚么邪火!”丝缎咬着嘴唇,说得非常委曲,“她要我与公子同去赴宴,可末端是公子说不需我同去让我返来歇着,怎的怪到我头上来!”
刚一张口,却劈面看到席临川横眉冷对的模样,问她:“你能不能诚恳点?”
隔壁传来的哭声呜哭泣咽的,偶尔掺杂几句不忿的哭骂。二人在屋里听得都皱了眉头,红衣惊奇道:“谁欺负丝缎了?”
她抬起脸,脸颊上公然几道红肿的陈迹非常清楚,明摆着就是指引。绿袖一见就不欢畅了,出言便问:“她为甚么打你?”
红衣又一怔。思及白日里杜若说让她同去赴宴的话,内心感觉不仇家,便诘问了一句:“公子说不让你同去?如何说的?”
他还是没看她写在案上的解释,案下的手却挪过来攥了她的广袖,弄得她的手再也动不了半分,只能老诚恳实地干坐着。
“那你去奉告她一声,此番是让她同去赴宴,没有让她奉养谁的意义。”席临川平平的声音让她一愕,未及问个以是然,就听他又道,“奉告她我先去了,让齐伯另备马车给她。”
丝缎面庞一僵。
这厢,席临川客客气气地答允着中间的禁军都尉府镇抚使,余光一瞥,瞥见红衣正要倒酒。
到了大将军府的时候,刚一下车,就听到了府里传来的乐舞声。
红衣呆若木鸡地坐了一会儿,垂眸看看桌子上的字――最后的几个已有些渐渐挥发了,再不看就没了。
言语扳谈间,红衣察言观色着,模糊觉出……席临川仿佛表情不大好。
月色染地,天井安寂。红衣在房中练刺绣练到深夜。
“许、许是吧……”丝缎磕磕巴巴隧道,“公子提起你来着,我听杜若姐姐说姐姐不肯去,就照着说了,公子便让我返来。”
于此时的红衣而言却显是“火上浇油”了,她下认识地横了那人一眼,忙向席临川道:“我不是成心迟了……”
“我倒是更乐得在何庆墓前喝酒。”席临川回了他的话,兀自饮了一口,一笑又道,“镇抚使大人好快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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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着想反着想,任务都在她。想把错处推到杜若身上又不轻易,毕竟口说无凭。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见她玉指蘸进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