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成心来迟。”她写了这么一句,手上稍一顿。他要持续看下去,恰有别的来宾来敬酒,他便先噙笑对饮了。
刚一张口,却劈面看到席临川横眉冷对的模样,问她:“你能不能诚恳点?”
这话说得笑意殷殷,如何听也不像歹意;且只是一句随口的评说,就是个没话找话的闲谈。
正着想反着想,任务都在她。想把错处推到杜若身上又不轻易,毕竟口说无凭。
“闻声了么?”绿袖问她,红衣点头:“这是如何了……”
红衣上前一步,又道:“难不成早些时候是公子点名让我去的?!”
是个禁军,那天带人接她和缕词入宫的人。
红衣浅有一怔。
“你要记何庆的仇无妨,这宴但是大将军和长公主设的。”他压音道。仿佛是警告的意义,又仿佛并没有不悦的情感。
内心设了防却防错了方向――杜若没扯谎话,只是将话藏了一半,操纵的就是她这防心。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见她玉指蘸进酒里。
――这回是她回绝了席临川的叮咛,且这“叮咛”还不是甚么过分的事,是在她本职事情范围内的。
“许、许是吧……”丝缎磕磕巴巴隧道,“公子提起你来着,我听杜若姐姐说姐姐不肯去,就照着说了,公子便让我返来。”
终究到了设席的处所。
月色染地,天井安寂。红衣在房中练刺绣练到深夜。
她抬起脸,脸颊上公然几道红肿的陈迹非常清楚,明摆着就是指引。绿袖一见就不欢畅了,出言便问:“她为甚么打你?”
“那你去奉告她一声,此番是让她同去赴宴,没有让她奉养谁的意义。”席临川平平的声音让她一愕,未及问个以是然,就听他又道,“奉告她我先去了,让齐伯另备马车给她。”
席临川与人扳谈着,感受搁在案下的手被人戳了戳手背。
于此时的红衣而言却显是“火上浇油”了,她下认识地横了那人一眼,忙向席临川道:“我不是成心迟了……”
那蘸酒写出来的字,只剩“听丝缎之言才知是公子叮咛”这一句能看得清了。
“我倒是更乐得在何庆墓前喝酒。”席临川回了他的话,兀自饮了一口,一笑又道,“镇抚使大人好快的身法。”
绿袖气鼓鼓地躺归去,一扯被子倒头接着睡。过了一会儿,却又重新坐起来。
倒是也没有多问,依着席临川留着话给她备了车,送她去大将军府。
――敏症好了?
言语扳谈间,红衣察言观色着,模糊觉出……席临川仿佛表情不大好。
在他身后踟躇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是那婢子替她突破了这僵局:“君侯,红衣女人来了。”
以后红衣便想哭了。
红衣微愕,再度看向那人,这才想起来他是谁。
这可糟了。
他还是没看她写在案上的解释,案下的手却挪过来攥了她的广袖,弄得她的手再也动不了半分,只能老诚恳实地干坐着。
“不晓得……”素缎轻声道,“早些时候来人说杜若姐姐叫她去,返来就哭成如许。”
她写完就静坐着等着他看,谁知来敬酒的那人借着酒劲话也很多。
绿袖茫然点头,均是不解。红衣便放下针线,二人手拉动手出了门,往丝缎房里去。
感受心上有个小人儿急得团团转着,每次有话想说都又噎归去,直急得想吼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