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家倒是舍得下血本,看来是极看重我们王府。”魏氏手指抚在细瓷盖碗上。
“若如此便是叫她们鹬蚌相争,我们得渔翁之利。”魏氏轻声说,唇角微微一翘:“老王妃可不会瞧着贺兰氏在府中对劲,嬷嬷忘了不成,老王妃的胞姐但是死在了昭帝的手上,她但是对贺兰一族悔恨非常,王爷进京之时前去拜别老王妃可都未曾得她一见,您觉得贺兰氏进府后的日子又能如何好过,她若真是个聪明人便知该与谁联手。”
贺兰仁话已至此,季卿若再无动于衷,只怕到手的才子便是乘风而去了,他当即一笑,道:“我少时便想娶一才子在侧,现在见您家女娘世无双,实是倾慕不已,就不知老爷子能够舍得割爱?”
容氏牵了下嘴角:“急甚么,这般沉不住气,且听我把话说完,容家是你外祖家,你大舅母性子温和,自来又喜好你,若做她的儿媳,你的日子自是舒坦,便是容三也不会错待了你。”容氏抬手正了正鬓上的步摇,脸上带了几分未达眼底的笑,眸工夫寒:“你若不肯嫁进容家,便如了你祖父的意,只是若想这般不明不白的就将你许了中山王,他倒是痴人说梦。”
她面上虽未曾暴露沉色, 可厅内的侍女却皆是翼翼谨慎, 不敢收回半点响动,直到魏氏口中收回一声嗤笑,突破了满室的沉寂。
“槐实如何说的?王爷定下的是贺兰家哪个女娘?”魏氏不紧不慢的问道, 她虽不介怀府上多一个侧妃,却也需知来者是谁, 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忙,王爷也不是外人,季家祖上和咱家也是世交,若非现在身份有限,一声世兄也是叫得的。”贺兰仁笑道,留了贺兰春在大堂,又叫人找出他收藏已久的一套茶具。
贺兰仁抚须一笑:“正因太好了才叫人头疼,我这孙女尚未曾及笄便叫媒人踩破了门槛,她母亲心气极高,将这洛邑的好儿郎都瞧了遍也没有中意的,我倒是怕这般下去将她迟误了。”
徐嬷嬷眉头微皱,低声道:“就怕狼没顺服又来了虎。”她目光落在魏氏的小腹上,嘴唇微微阖动,踌躇了一下才道:“您听奴婢一句劝,对王爷多用些心,将他的心拢返来也好早日生下小世子,到时又哪有李侧妃的对劲日子。”
“王妃,可还要奴婢再去探听一下?”南烛低声问道。
季卿不觉凝目瞧她,见她不闪不避,反倒是将目光迎了上来,唇边掠过一丝笑意。
“返来。”容氏厉喝一声,叫住了贺兰春。
魏氏笑道:“若连这点成算都没有,我只怕早叫老王妃与李氏联手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不瞒嬷嬷说,我倒是盼着那贺兰氏能聪明一些,一个子嗣,哪个肚子里不能生出来呢!也不是非她贺兰氏的肚子不成,我倒想留着她斗倒李氏,等腾出侧妃之位迎了我魏家的女娘进府,到时要甚么样的孩子没有呢!”
老王妃嘲笑一声:“莫怕,贺兰一族又如何,现在也不过丧家之犬,他家女娘也得给我们季家做妾。”说道这老王妃便暴露称心的笑来,想当年贺兰一族仗着昭帝之势放肆不成一世,现现在落得这般了局也是报应。
“有。”容氏轻声说道,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收敛:“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
“且等那贺兰氏进府后品品她的心性再议这些也不迟,如果个聪明的便留了她与李氏相争,如果抬不起来的,便遵循之前的我们说的去办,她那样的年事,进府也不过方才及笄,便是想怀上身子怕也是难事。”魏氏漫不经心的说道,俄然又想起了一桩事来:“世家教养女娘与小门小户极是分歧,那贺兰氏进府怕也不会心急有孕,免得像李氏普通伤了身子骨,到时给别人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