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嫂子又道:“你也不消赶着说要还是不要,我先把人放这,你用几天再看,如果不该手,我就给你换人。”语毕,找个来由,拔腿告别了。
季清菱转过甚,只见身边站着个十来岁的少年,对方穿一身棉袄,个头不高,端倪间闪过几丝不耐烦。
恰好有几年,季父遭了贬黜,外任仕进,差事闲了,便网罗了很多古法,得了空就与女儿研讨。季清菱不但动口,还要陪着脱手,到了厥后,仿古作书作画,就如同游戏一样简朴。只要给她东西质料,做出来的假货拿去骗骗外人,的确是不费吹灰之力。
她缩在一边,数着人流,又冷静算一算哪些书卖得好,这书铺一日流水多少。趁着辰光晚了,人群稀落,这才上前而去,问那伴计道:“小哥哥,你们这处收不收旧书善本?”
目睹银钱花的速率快得超出本身的预感,背面顾延章退学以后,更不晓得会有多少开消,季清菱不得不早早把赢利的筹算提上案头。
都说文士爱风骚,此处既然文气如此之盛,又有很多儒生会聚,想必也爱附庸风雅。如果论起风雅之物,又有甚么比得上古书?
一起了心,隔日季清菱就换了身不显眼的学子打扮,去蓟县几间着名的书铺里转了一圈。此时已是冬末,万物垂垂复苏,因蓟县很多书院院考都在四月,离现在已经没有多久时候,书铺中人流也开端畅旺起来,伴计没空号召,只时不时来照顾一下,免得这些个读书人摸了书走,或是弄脏了纸页。
那伴计见怪不怪,一边清算书厨,一边道:“收,按品相给钱,如果太旧了,字晕了纸,倒是卖不出价的。”
她以往没当过家,不知日子难过,现在掌了事,才晓得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桩桩都是钱,这也就算了。顾延章与她都要读书,先不说笔墨纸砚,单单夜晚照明的蜡烛、灯油都是一笔不小的破钞。
那伴计看着起码已经三十余岁了,却对那少年口称“哥”,言语之间毕恭毕敬,看得季清菱忍不住起了猎奇心。
秋月被她一提点,忙上前几步,对着季清菱当场跪下,磕了两个响头,嘴里干巴巴地问了声好。
既有得买,必有得卖,她本来虽只是当作游戏,可如果能拿来换钱,也何尝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