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他本身现在也坐到这个位子了,才模糊有些明白对方的做法。
凡是有些身家,城里那些个官员、胥吏,没有一个不盯着你,上高低下都要办理。
――双腿间夹的那一艘象牙船儿,实在经不得他如许折腾,腿一向,便要掉下去了!
顾思耘扮作一副沉迷进学,方才听到的模样,这才抬开端,见了面前的人,惊奇地喊了一声“爹”,把手中笔放下,这便站起来施礼。
再有银子,衙门略微勾几动手指头,你就得伤筋动骨,可如果家门当中有人会读书,出了哪怕一个做得权,的确是哪一处都大开便利之门。
厥后不晓得那一名族兄是出于如何的考虑,本身斩断了此中几条最赢利的,只留了三四道普浅显通的线路,两年走一回,固然还是是赚起来富得流油,却再不似畴前那般,还特地拉了几个延州城内的官员亲族入伙,每回都白白分钱出去。
哪有人嫌银子很多的!
顾明立在桌边,一言不发地看着顾思耘装傻充愣。
约莫是十余年前,他投的那一门顾家买卖愈做愈大,也不晓得那一名族兄是如何做到的,竟然打通了同西域好几个藩国的商线。
怪不得都说富不过三代,还说要诗书传家。
他从小家贫,实在没有机遇读书,是厥后跟了顾清峦,为了让他能算账管事,才得了对方请的秀才给他们几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开了蒙,固然不到做学问、做文章的程度,《论语》这等最浅近的文作,还是看得懂的。
他架式才摆好,连字都没有来得及多写几个,就听脚步声由远而近,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顾思耘吓得差点一个趔趄,他手中那火齐也就罢了,毕竟不大,随便拢一拢就好,可那象牙船儿足有尺长,倒是非常难藏,仓促之间,只得收拢到了袍子下头,用双腿夹了,仓促忙忙整了整衣衫,又把桌上的册本文章挪了挪,拿笔沾了墨,在纸上抄啊写啊的,做出一副当真进学的模样。
顾思耘当着他爹的面,不敢做出甚么神采,只得严辞道:“就是前日我让你收起来的,放到那里去了?还不快取出来!”
除却这象牙船,顾思耘手上拿着的火齐也不是凡物。
顾明捏着儿子桌上的那一本《论语》,几近要气得七窍生烟。
他使着力量别别扭扭地行过礼,不想劈面那一名却并不像昔日普通叫他坐下持续读书,而是走得近了,拿起他桌上写了几个字的纸页,又拿起那一本书,问道:“上回叫你做的文章呢?”
顾思耘对着那船儿研讨了半日,有滋有味的,时不时还端起桌上的果浆饮子来喝两口,嘴里哼着小调,美得只差没有上天。
如何到了本身,就如许不费心?!
顾思耘左手拿着一只尺长的浅黄色船儿,右手举着一副火齐对着那船儿,坐在书房里头细心打量着。
如果不是因为只剩下这一个种……
公然官商官商,朝中无人仕进,外头就不好做商。
顾思耘心中暗叫一声“要命”,赶紧对跟在背面出去的书童令道:“把我前两日做的文章取过来。”
他还没站直身子,便发觉到不对。
少爷这几日不都在赏玩那几件新奇玩意,那里有做甚么文章?
这是从西域藩国运来的象牙船,从中镂空,上雕人十二,马三,牛七,狗六,还雕出地毯、银瓶、桌椅、毡子、葡萄、石榴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人有穿胡服的,有穿大晋常服的,有袒胸露乳的,看着既精美又奇特。
银子多了,真的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