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立在桌边,一言不发地看着顾思耘装傻充愣。
他使着力量别别扭扭地行过礼,不想劈面那一名却并不像昔日普通叫他坐下持续读书,而是走得近了,拿起他桌上写了几个字的纸页,又拿起那一本书,问道:“上回叫你做的文章呢?”
顾明少时家中甚贫,借着亲缘,去投了族内一名兄长,因他非常机警,既肯刻苦,又肯多学,得了对方正视,厥后便垂垂在其流派之下占了一席之地。
火齐本身就高贵,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也用不了,特别这一件上头还镶刻了宝石、玳瑁、由金银丝儿攥成了一个柄,而头上的玻璃镜儿更是透透亮亮,用来视物,照得东西在其下又大又清,比起平常的火齐要短长很多倍。
顾思耘吓得差点一个趔趄,他手中那火齐也就罢了,毕竟不大,随便拢一拢就好,可那象牙船儿足有尺长,倒是非常难藏,仓促之间,只得收拢到了袍子下头,用双腿夹了,仓促忙忙整了整衣衫,又把桌上的册本文章挪了挪,拿笔沾了墨,在纸上抄啊写啊的,做出一副当真进学的模样。
又转头劈面前这一名道:“爹,下头人不得用,不若待他找到再给您送畴昔?”
除却这象牙船,顾思耘手上拿着的火齐也不是凡物。
顾思耘心中暗叫一声“要命”,赶紧对跟在背面出去的书童令道:“把我前两日做的文章取过来。”
他冷冷地瞥了自家儿子一眼,眼底的庞大的神采一闪而逝。
亏损就吃在出身差,亏损就吃在大妇没娶好,亏损就吃在没多一个儿子能够选。
银子多了,真的烫手……
他还没站直身子,便发觉到不对。
书童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道:“小人忙胡涂了,一不谨慎忘了放在那里!”
延州,亭衣巷,顾府。
顾思耘左手拿着一只尺长的浅黄色船儿,右手举着一副火齐对着那船儿,坐在书房里头细心打量着。
这原是特地寻来送给延州城内一名官员做寿礼的,厥后延州城灭,那一名也送了性命,东西便被收进了库房。
他的确要懵。
顾思耘扮作一副沉迷进学,方才听到的模样,这才抬开端,见了面前的人,惊奇地喊了一声“爹”,把手中笔放下,这便站起来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