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朝上与之前几个月都不不异,稍显沉闷,可沉闷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渐渐看清了皇权的朝臣。
“今儿回赤乌殿用早膳”,萧澜悄悄舒口气,抱了她一下说:“早朝应是参劾虞家的多,下朝后,八成也有讨情的,我们一概不见。刑部那儿我下了旨,任何人不得探看,我们要做的差不离了,晾她们两三日,等得了么?”
皇上雷厉流行,这下言官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萧澜手探到她胸口捏一捏,低声问:“这里疼?”
不知闹了多数晌,陆文正被围在里头也挨了几下,后有人喊说巡防营的人来了,虞彤这才登了车,筹办扬长而去,出了口恶气表情大好,正要拭剑回鞘,蓦地发明——剑尖正滴着血,再往下头一看,陆家的车夫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
延湄软软哼了声,直勾勾看着他,俄然往前凑身,萧澜也低头,两人绵绵吻到一处,半晌分开,萧澜捏她的耳朵,“等忙过这阵儿看如何清算你!”
他自中午来,直说到下午申时,近三个时候的工夫,殿外还跪了好几个虞家的弟子,萧澜听到最后反听笑了,道:“虞大人生了场病,记性也不好了?”
至此,虞家的党附们才开端发了慌——皇上这是要一点儿情面不留了。
当天陆文正下职回府,恰在路上遇见了虞家小公子——即虞珵之季子,虞家的嫡孙,虞彤,他本年方十六岁,因常日里最得虞家老太太宠,很有些没法无天,这几日里,圣眷正隆的陆文正弹劾虞珵之一事世家里早已传遍,虞彤也听了几耳朵,心下对陆文正恨得牙痒。
总之历述此事之烦琐,户部未曾有丁点儿松弛,并且将太和帝以及萧家几位先祖在位时,北方闹雪灾,户部调遣赋税的先例一一列明,意给萧澜申明一个究竟——赋税晚到以及稍有折损是常有的事,在准予范围以内,且大司马沈湛已然查了然总数不符的启事,非在户部,而在外官,早已做了措置。
贰内心头虽明白,这话却说不到明面上。
延湄的耐烦实比萧澜还好,乖乖道:“听你的。”
萧澜当晚只眯了两个时候,也没回赤乌殿,延湄便在敬思殿陪着,夙起要上朝时延湄也跟着起来,萧澜换过朝服,又把她领回榻上,捂上被子说:“你再睡会儿,今儿早朝快不了。”
早朝后萧澜直接回了赤乌殿,有大臣在敬思殿候着也叫大寺人给挡了归去。
萧澜合上折子去了延湄那儿,挑眉道:“皇后娘娘请下旨意吧,宣虞家、沈家女眷进宫。”
萧澜站在金阶上沉沉扫了大殿一眼,即命陆文正为首,查办虞珵之一案。
一天以内,有八道折子参到了皇上案头。
延湄摸摸他脸,说:“瘦了。”
这时陆文正也打车高低来,痛斥虞彤,且虞彤本日乘的犊车是皂漆轮毂的,京中有规制,从四品以上方能乘,虞彤没有官品在身,此事也够参虞家一本,陆文正不说这个还罢,一说正中虞彤气门,他打车上跳下来,抽了腰间宝剑,指着陆文正的鼻子痛骂挑衅。
武帝元年仲春初七,吏部侍郎陆文正上书弹劾户部尚书虞珵之,启事是去岁冬,北边着了不大不小的雪灾,朝廷命户部下发赋税,旨意是十一日内要将赋税调剂到北方灾地,但户部足足晚了八日,且终究运到北方的赋税总数与其上报之数不符
虞珵之一默,实在萧澜固然改了国号,可到底也是萧氏一脉,纵与太和帝有些龃龉,但与萧家先祖无干系,萧澜这般说,不过是借题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