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谢恩。
皇上并未当即下明旨,念着他新婚,总得过完头旬再说,因此延湄回门时,傅家只知当晚闹了事,还不知女儿即将跟着萧澜离京。
太子怕甚么来甚么,萧真被揍得卧床不起,荣妃在皇后那哭了半日无果,昨日下午定远伯便进宫了,老头子在武英殿广场一跪,求皇上给宁王做主。
傅夫人抹泪:“可他之前去过乌孙,我听二郎提及过,乌孙那边都是狼人,他们吃人肉,女人都被吊起来打!”
傅夫人已听桃枝儿说了那晚的事,有点儿愧,又不好直接同延湄说,只得道:“好湄湄,你将那晚的事忘了,桃枝儿也不是成心,你得带着她,不然阿娘不放心啊。”
萧澜走到玉塌前,皇上又道:“坐下。”
萧澜天然道不敢,天子又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说:“你的性子朕清楚,爱与自个儿闹别扭。朕偶然也是如此,厥后便好了,因朕发觉,这人间实有颇多有兴趣儿的事情,该尽欢时需尽欢。你放心,一年半载朕便找个由头将你招返来,今后,再不叫你刻苦啦。”
太子昨日下午得了信儿,急得团团转,央皇后讨情,反被怒斥了一顿,只得等在这里规劝萧澜。
及至走时,延湄将桃枝儿推给傅夫人,说:“留下。”
――这郎官说的好听,由朝廷直接指派,实际是散官,无任何实职,还不如县令好使。在大齐,普通是用来对官员明升暗降,然后指派到处所去受气的。
晚间时候,延湄仍旧不肯回正房,萧澜顾忌昨日那香味没散尽,便也由着她,仍旧睡在东间,床头床尾仍然拉上红绳,倒也相安。
――差点儿将人给忘了。
萧澜心道真是直白,不懂迂回委宛一下,想了想,又奉告她:“下回累了便叫住我,天然会停下来让你歇着。”
萧澜单膝跪下去:“臣让皇上难堪,是臣的错。”
延湄不知,在她结婚当晚,傅家老两口相对垂泪,傅济劝说:“无事无事,再如何萧澜在寺里呆了几年,待人必是宽善的。”
延湄不睬人,萧澜伸了两根手指给她,“走吧。”
傅夫人劝了半晌无果,只得顺着她,暂将桃枝儿留在了家里。
皇大将他拽起,“朕没有责你,你本也没甚错处,只是定远伯这老东西,疼老三的紧,不然这几大哥三也不能给惯成如许。这本不是多大的事,但若不给他个交代,他定得一味地蛮缠下去,闹得朕头疼。朕想的是你不若先避一避,等老三的病好起来,荣妃和定远伯一家气天然也就消得差未几了。只是朕不能给你指甚么好处所,能够还得罚食俸以安抚老三,阿澜,你可抱怨朕?”
何况,那颍川……眼下当真不是个好处所。
前头宫人来催,萧澜只得辞了他先走,太子也被皇后叫归去。
延湄慢吞吞到跟前,见他双肘撑在阶上,身子后仰,一副撒懒的模样,便也跟着坐下,胸口一起一伏地喘气。
因而伉俪二人脑中同时呈现了一副女儿被吊打的画面,真是无语凝噎,垂泪到天明。
萧澜愣住脚,望一眼山中风景,茂林疏光,老是熟谙又陌生,他撩起衣摆,干脆在石阶上坐下。
当然,也许也是因为他一个时候前刚服过五石散,在宸妃那胡天胡地了一通,又在御花圃里且走且跑,这当儿还不知龙首腐败不腐败。
这又不傻?竟也会如许奉迎人了?他轻笑了声,见延湄伸出根手指,像是要碰碰他肩头肿起来的处所。
他依言而行,皇上也不起家,虚妄妄地眯眼打量他,说:“你长得像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