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没想到,霍氏能说出如许一番话来。
延湄昂首看他,伸手摸他的脸,“澜哥哥。”
第二日一早,皇后没有到昭明宫存候。
……
萧澜啖了口茶,头也没抬道:“太后还记得,您与朕是母子?”
延湄感遭到了,也直勾勾看着他,视野交缠,从星星点点,到明显悄悄,再到浓浓烈烈,延湄内心头像是有柔嫩的枝条,发了芽,柔滑又新奇,尽是朝气勃勃。
霍氏不吱声,没摸清萧澜这一大早的是甚么意义,冲莲姑微微表示,莲姑便上前将食盒一一翻开。
延湄坐在他腿上,哈哈哈地扭,拍他胳膊,“腰上痒痒。”
萧澜想了想,坐正身子,凝睇着她的眼睛,道:“还在气那几个‘松饼’?”
延湄眼睛里带出点儿黯然,手指在他面前虚画个圈,气道:“说了松饼!”
萧澜被她如许看着,又要忍不住,身子刚一动,延湄却轻声说:“不是女官说的。”
延湄扯了被子将两人一块儿蒙住,在黑暗里乐,嘴里却说:“听到了,可皇后娘娘要想一想。”
他抱着延湄,很久,说不出话来。
屋内服侍的宫女们相看一眼,莲姑忙挥挥手,打发他们退下去,亲身关上了明间儿的门。
萧澜把她的手压在头顶,行动却更狠,延湄嘟起嘴去亲他想告饶,萧澜偏不叫她得逞,去吻她的额头,又顺着眼角吻舐到脖颈儿。
甚么叫“再如何喜好也不过是因为没尝过旁的”?甚么又叫“延湄就与东街那家松饼一样”?
她都记得。
萧澜抱着她坐起来,把身上的红纱扯开,拽了被子盖上,他把之前的事情想了一遍,问:“是在祭礼的那几日么?母后与你说了甚么?”
整整二十大盒,一模一样,满是松饼。
“嗯”,萧澜亲亲她,说:“莫听女官那些‘深明大义’的话,澜哥哥是天子,尚且没说甚么,旁人更没资格。”
萧澜还是按例行了礼,也没回声,稍抬抬手,门外出去一溜儿小寺人,每人手里都拖着个大食盒,放下摆齐,竟有二十个。
…………
“那是天然”,延湄仰着脸看他,说:“甚么松饼都没我都雅!”
延湄看他面色发白,伸脱手搂着拍一拍,说:“澜哥哥,别气。”
萧澜徐行上前,坐在方桌的另一头,挑眉:“太后看看,朕给您带了甚么来?”
——她当日的确还没有想明白霍氏的话,可也并不是对霍氏的非美意全无所感,但是,她晓得萧澜已然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兄长,没有了长姐,只剩下霍氏这个母亲。她没法像对傅夫人般对霍氏靠近,但是她想着萧澜,因尽力顾着这薄薄的情分。
这就是她瞥见的那座山,在萧澜内心。
延湄水濛濛的眼睛带了些微迷离,看着萧澜脑袋往下移,忽而胸脯一热,紧接着一阵麻痒囊括了满身,她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忍不住大喊出声:“啊啊啊啊澜哥哥澜哥哥……”
延湄弯着眼睛,脸上固然没有端肃,肩膀却微微绷紧了,她闻声萧澜说到:“澜哥哥没有甚么能够给你的,只要这一副身心,能够不打半点儿扣头,完完整全地交托与你,你拿好了,不管如何,万不准在半路撇开。”
那里是记得几句?
萧澜没答话,负手道:“都退下。”
霍氏早已将他对延湄的情义瞧得分清楚明,却还对延湄说如许诛心的话,可有想过他半分?常日的嘘寒问暖,慈眉善笑演得也真是累。
延湄转转眸子,忽一抬头,哈哈乐了,她看着萧澜说:“我晓得!可我不告你。”